舞长矛,和其余勇敢的士兵一起,与攻上城来的重甲卫士战作一团,眼看避无可避之时……
一把墨黑铁扇突然出现,将几道冰刃尽数挡住。
“晶姑娘,看来您的美丽实在过于显眼——就连这攻击都是先朝着您过来的。”
“包仁丰,这种情况就别贫嘴了!”
“当然,幸好在下是赶上了,不然你那师兄可非扒我层皮不可!”
“还有天上的那位,您的美丽与众不同,只是妒忌心太重——”包仁丰一边挥舞铁扇与左瑶军作战,一边对着她调侃起来,“毕竟这位姑娘可没得罪过您,为何要痛下杀手呢?还不是妒忌她比你年轻漂亮了太多……”
“商鞅,快让你那傻小子闭嘴!”
“那家伙是『韩非』,就算鄙人想管也管不得……”
。。。
试探过后,左瑶定了定心神,她如今的对手,只是眼前的商鞅,回想起李骁洛的提醒——这家伙,如今竟又不见了踪影……
“『典刑』?不错的圣遗具!不过,比起我的『倾寒』,还是差了太多!”
话音未落,左瑶再次踏冰而行,想要不断逼近高高在上的“商鞅”,可她每进一步,眼前的“商鞅”便拔高一步,二人之间始终存在距离,仿佛永远都遥不可及……
“不过,既然是『典刑』,那能否说清楚,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杀人?阁下亲手杀过的,以律法之名处决的,似乎更多吧……何况,就连原本清清白白的科勒亚城百姓,如今也是因为你们,双手染上了同胞的鲜血,造成了无端的杀孽……”
“偷盗?我的圣遗具『倾寒』,可是当今国王亲自赏赐,可你手上那把『典刑』呢?它的来历,想是不怎么光彩吧……”
“欺诈?那更是无稽之谈!我可从未许诺过什么,可你们呢?在占领科勒亚城后,这大概是必要的吧——我想,要是你们死在这地方,那所谓的承诺,不是诈骗还能是什么?!”
“那么,你又凭什么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审判一个比你高尚得多的灵魂!”
“所以够了!那位亓鸢只是个玩具,失败者的下场就是如此……对了,换言之,只要我能够成功,那我便永远无罪!”
两人终于来到了同一高度,戟尺相碰间,竟有无数雪花缓缓飘落,原本晴朗的天空,也由于左瑶『倾寒』时不时放出的冰束,最终被乌云掩盖……
温度陡然下降,城楼之上,片片雪花自空中飘落,显得城下李骁洛的声音是如此嘹亮,竟大有掩过残留的阵阵厮杀声之势:
“科勒亚城的士兵们,你们,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
“为了钱财?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为了现在还看不到的所谓美好生活?”
“醒醒吧!这群反叛军,被克洛伊王国赶到赤明江以东苟延残喘的家伙,究竟有什么能力实现你们的理想?!”
“是,他们应该是收拾了几个欺男霸女的豪绅,可等你们成了富豪,他们又会不会这么对你们?这群家伙,可是直接堵上了你们通往成功的道路!”
“只要投降!王国军便可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回归以往的正常生活!!!”
“该死!劳资真想腾出手杀了城下那个混蛋!”包仁丰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敢停歇,几名樊城士兵已将他包围,他只得挥舞铁扇『司狱』,防备着众人的进攻。
科勒亚城的士兵,似乎因此“清醒”了许多……
几名士兵趁着晶薇等人忙于战斗,将不忍还手的李裕逼到了角落:
“你们几个,是想兵变吗?!”
“将军,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反抗军来了,我们当上士兵,也是能吃上饱饭,攒下些余财,可……”
“为了钱就把命丢掉,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是,我们普通百姓,之前从未被当成人看待,可,至少还能活着,至少还能有点希望……”
“劳资,不想再当你们两边的牺牲品!就算当个糊里糊涂活着的猪,我也好过当个莫名其妙就死掉的人啊!”
“只有你死掉,这场战斗才会结束——所以,对不起了,将军!!!”
早已身受重伤的李裕缓缓松手,手中长剑应声掉落,他被数把长戈穿透了身体,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这群士兵,这群百姓们的诘问。。。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浮现,他终于明白了,这群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金钱,不是尊严,不是自由,甚至,就连性命也不是——
安逸,他们想要的,只是不会超出他们认知的,按部就班的生活,那就是——“安逸”。
倚着身后的城墙,李裕惨笑一声,阻止了想为自己报仇的一名兵士,阻止了他们的自相残杀。
他就这样缓缓倒下,鲜血渗出了盔甲——与士兵们一样的盔甲,将青灰的砖墙逐渐染红……
弥留之际,他的内心却突然生出一种希望,没来由的,奇怪的希望——这,这是他们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做出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即使这选择似乎并不高明,但,这是,史无前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