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把脑袋伸进寒潭,洗掉脸上瓜瓤,抖了抖毛,估摸是越接近渡劫化形、就越人性化,还临水照影,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容颜。
陆缺在背后盯着,遐想无限。
按照民间传说,妖在渡劫化形以后,形貌会比寻常人俊美很多,男妖似潘安,女妖赛貂蝉,以便于蛊惑人心……
也不知道白湛渡劫化形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问道:“你还要多久能渡劫化形?”
“我自己觉得随时都行,可我们狏狼一族的长老,是个婆婆妈妈的老婆子,说这挨雷劈的事,准备得越充足越好,让我再沉淀一两年。”
白湛应该尚处于“狏狼”的叛逆期,说起族中长辈,直翻眼睛。
陆缺含笑道:“她可能是对的。”
“你这么弱,还教训我起来了?”
“哪儿是教训。”
“你还是先管你自己的事……我感觉你积蓄了很少一点点的灵气,学术法没有,耍两下子现现眼,你们人族修士的术法,不管威力大小,都挺花里胡俏的,跟苏萱她们有的一比。”
白湛盘卧在青石上,打了个哈欠,等着陆缺丢人现眼。
可惜,陆缺连丢人现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双手一摊道:“不会,那位给我寄炼气功法的姑娘,只寄了两套书,其中都不包含术法。”
“原来你这么穷苦。”
“可不是嘛。”
白湛抬了抬眼,神色像是无奈:“我听老婆子长老说,你们人族修士富得流油,在打仗时候,咫尺空间一开,各种灵器、符箓、丹药、阵法能倒出来一大堆,你可真是特例。”
陆缺无知道:“啥是咫尺空间?”
“能储存东西的小玩意儿,外表或是香囊,或是玉佩,或是发簪等等,内部却别有洞天。”
“哦。”
“走,山上溜溜,我待会儿就得回去观想那个神元符了。”
一人一狼,开始在界山浅山溜达。
陆缺熟路采摘山菇木耳,扔进背后竹篓,不耽搁赚银子的事。
白湛在陆缺身边绕着圈儿,一会儿,索幸跳上了陆缺肩头。
修行——
一夕破境时固然会有冲天喜悦,但更多时候 ,面对的都是枯燥的水磨功夫。
不管是人是妖,都如此。
白湛也并非时时都能出来,所以沿山瞎溜达一圈儿,也觉得非常愉悦,抬起爪子在陆缺脑后扒拉了两下,“哎,你给我吃的西瓜,过几天再给我带一个。”
“我尽量。”
称说话之际,陆缺回手捏了一下白湛纤长的耳朵。
此事,他惦记良久。
白湛迅速挣开,“滚!你想死!”
………
陆缺在苦悟几天后,又得到苏萱的指点,炼气算是顺风顺水。
已经在炼气一层站稳!
宁归这儿却依旧有些磕绊,过去这半个月,才算彻底熟悉“气感”,一息,灵气贯通四条经脉,延伸两丈长。
但气感稳定下来,也算是很大进步。
宁归心情大好,就找上了陶三门下棋消遣,两人都颇爱此道。
王八看绿豆,也能对上的眼。
不同的是宁归经魁出身,少年时便有才名,更是书棋双绝。和陶三门下棋,通常局面都是惨不忍睹的虐杀,顺带还能赢十分铜钱。
非常之快意。
两人在锁龙镇出口摆上棋摊,引得不少人围观。
宁归心情好,故意放水,局面上杀了个平分秋色。
这不免就让陶三门得意起来,拈着胡须道:“宁经魁,你今天的棋杀气不重,应该是手下留情,但我这几盘都下的很顺,估摸是棋力也有长进。”
“何止是有长进,那是大有长进,陶百总只是不善开局,论中盘硬度,其实比我还要略胜一筹。”
“真的?”
“那当然!”
观棋的祝百寿瞪着宁归,嘴都快咧到了脑后。
要知道宁归获罪,全是因一身梗骨,敢仗义执言,讽刺朝廷吏治的弊端。
身负读书人的刚正气节。
当时祝百寿了解了宁归的获罪原因,心里极其佩服,可眼前呢?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家伙溜须拍马起来,比那官场老油条的熟练……三言两句,就把陶三门陶百总哄的乐开了花,一副飘飘然模样。
祝百寿连连摇头。
哎,读书人学坏是真快啊。
一会儿。
陆缺背着竹筐从界山回来,就往棋摊上瞄了两眼。
视线与宁归相对,后者一愣,当即把棋子放在了棋盘上,拱手道:“陶百总,明天再战啊,恕我先告辞了。”
“这局……”
“我又跑不了,不差这一局两局。”
宁归离开棋摊,把陆缺跟祝百寿带到了自己家里。
祝百寿把刀往桌上一撂,牢骚道:“要对付杨鹤,只有两年半的时间,你还有心思去找陶百总下棋,有点正事嘛?”
宁归给两人倒了两碗凉水,坐了下来,双手相贴,枕在脑后,很惬意地笑道:“修行也得张弛有度。”
“瞧你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