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风。
他首次打心底认可了参合宫,拱手向南宫月漓一拜。
不为自己,而为这份大义。
鲁司职接着问道:“什么原因?”
南宫月漓用目光指了指童信,“童掌事更了解事情始末,手里也有诸多实证,请鲁司职向他问询。”
“童掌事?”
“东西都在,东西都在我这儿。”
童信慌忙把当时收集的各种物证、证言等呈了上去。
然后就是漫长的辨别证物、证言的阶段,两名黑脸的司职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事都仔细地问了一遍,用去大半个时辰。
两人道行深不见底,也能轻易辨别出陆缺和雪初五言谈是否属实。
问完了话,就彻底此事的各种细节。
又相互商量约莫一刻,还是鲁司职开口宣布对陆缺最终的裁决。
“陆缺,你因义愤之顾,杀害青云浦堂口弟子霍重山与孙玉宝,两条性命,按宗规应该处罚二十年幽禁。”
二十年?再好的苗子恐怕也废了。
苏寒衣做起了很合格的平事佬,“两位执法堂司职,蒋末之事天理难容,霍重山与孙玉宝当时身负监察之职,却与之同流合污,换了任何心存良知的参合宫弟子,只怕都会义愤填膺。”
童信拱了拱手道:“苏长老所说不错,何况陆缺正值年轻气盛,心存侠义,做出偏激之事也情有可原。”
鲁司职抬指点了点长桌,“两位稍安勿躁,陆缺的裁决我还没有说完。”
要法外开恩了?
苏寒衣和童信暂且住口。
鲁司职继续道:“按一条宗规陆缺的确应该处罚二十年幽禁,但是他越过执法堂滥用私刑,并且是在宗门内杀人,影响极为恶劣,考虑到这两点,我和杨司职商议以后决定斩杀陆缺,以儆效尤。”
苏寒衣黛眉挑了起来,“斩杀?执法堂一点人情都不讲?”
“规矩就是规矩!”
“哼。”
“若因陆缺一人开了越权杀人的先河,往后执法堂公信何在。”
童信往前迈了两步,指着陆缺,义愤填膺地争辩道:“两位司职大人,这孩子……这孩子可是为了谋取私利杀人?”
杨司职冷着脸抢在陆鲁司职之前开口,“发泄心中郁愤亦是私利。”
“我不懂了,为世间讨回一点公道有什么错,这就要斩杀,我参合宫什么时候成了冰冷的铁衙门了?”
“执法堂就是铁衙门。”
“胡扯!”
童信冲到了长桌之前,怒目瞪着脸色如铁的杨司职。
在旁鲁司职瞪了一眼,“退回去。”
“裁决不改,恕童信我无礼了。”
“我说退回去!”
“改判——”
“我已经说了第二次,看来童掌事需要重新学学规矩了。”
鲁司职衣袖一甩,劲力犹如苍龙甩尾,毫无阻隔地抽打在童信身上,金丹中期的童信竟全无反抗之力,顷刻被抽飞出几丈远,干瘦低矮的身躯撞在了执法堂的蟠龙巨柱上,缓缓滑落地面。
鲁司职这衣袖一甩之间,蕴含无穷术法奥妙,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看似简单实则如天威降临……
童信坠落到黑萤石地面以后,丹田中孕育的金丹,似乎遭受了数次劫雷劈打,气息因此剧烈逆转肆虐,扫荡五脏六腑、三魂七魄,口中很快涌出了鲜血,将花白胡须染的通红。
但是!
童信也可以为李信乱点鸳鸯谱,也可以为刚到望月谷不久的陆缺直言。
如此方为大宗掌事。
他按着地面爬了起身,不顾狼狈形状,一步一步向那张冷硬的长桌走去,“童信身为望月谷掌事,受宗门所托,掌管望月谷事宜,只要还一息尚存,就不能让堂下弟子枉死,这就是宗门交给我的规矩。”
“请两位执法堂司职改变裁决!”
“请两位执法堂司职改变裁决!”
童信朗声重复了两遍,口中鲜血喷溅到两位司职面前三丈的长桌上。
陆缺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开口道:“童掌事……”
“小子,你不用说话,这件事你虽然做了偏激了一点,但没有做错,没有做错,我这副老骨头就会替你担着。”
杨司职、鲁司职对此无动于衷。
鲁司职面无表情看了眼童信,“执法堂既定的裁决不可更改,倒是童掌事需要改改自己的脾气了,来人,请童掌事回望月谷闭门思过。”
话音刚落。
童信身后就忽然呈现出两道黑色身影,皆是金丹后期境界,一左一右,一人一妖,硬压住童信飞出了执法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