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被南宫月漓完美化解。
余下涟漪,只是青云浦师兄弟对于陆缺短暂压制住金丹初期的惊叹。
而陆缺心里却有些疑问。
黄昏。
青云浦在落日余晖中陷入悠闲,芦苇摇荡,鸟雀低飞。
陆缺一路走到名录阁,叩响南宫月漓的房门。
“南宫掌事现在方便吗?我有些困惑,师傅苏寒衣这几天正闭关炼制枯荣丹,所以想向您求教。”
南宫月漓捏着一把小团扇推门出来,拿团扇拍了下陆缺脑袋。
然后吩咐陆缺拉两张椅子到天井里,并把红木小几搬出来,切好西瓜放上去,以便于边吃边谈。
陆缺手脚麻利地做完这些事,站到椅子旁边儿。
南宫月漓用扇子指了指,“坐那儿。”
“谢南宫掌事赐座。”
“你在宫里当过差怎么的,还谢赐座,把我当贵妃娘娘了?”私底下,南宫月漓不喜欢堂下弟子事事都讲规矩。
那就太虚伪了。
被骂成太监的陆缺咧嘴落座。
南宫月漓问道:“有什么困惑?”
“今天斩断洪成叶手臂,还当众打了洪家长辈的脸面,我感觉自己像是有了宗门作为依仗,就生出了骄横之心。”
“嗯?你这么想,说明从前没干过仗势欺人的事。”
陆缺点头道:“幼年时候父亲就常常教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南宫月漓拎起块西瓜啃着,同时余光从陆缺脸上扫过。
他的目光游离,隐隐透出几分燥气。
这是道行接近金丹,生魂逐渐由阴转阳的征兆。
在此阶段中阳气忽炽,心境遭受波及,很容易就会让修士陷入自我怀疑,不能确定所做之事的对错。
乃至于道心动摇。
南宫月漓伸手搭在陆缺手腕,先给他号了号脉,果然感觉到体内阳性生发。
她不由有些惊讶,距离金丹都这么近了吗?
难以置信。
南宫月漓先为陆缺治标道:“见州洪家以为你没有背景,就懦弱可欺,连续挑衅两三次,你斩洪成叶手臂给予教训,这也算不上是骄横。我参合宫秉承古修士遗风,不仗势欺人,但是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还他娘的唾面自干,那一身本事岂非白修。”
陆缺按着额头思量了会儿,想不出有哪里不对,点了点头。
沉默许久。
南宫月漓吃完四块西瓜,拉起陆缺衣袖擦了擦手。
然后为其正心道:“你为什么修行?”
“这……”
“仔细想想。”
陆缺思量着这问题,起身在天井里面踱步。
黄昏已尽,月亮升起来,倾斜而下的光为这里增添了几分宁静。
夜风渐清凉,吹人衣袂。
陆缺随之安定,回思一路修行的历程,从中问修行本意。
被困于锁龙镇时候,朝起幕落的苦修,只是为了打碎牢笼。
越万里之遥回到吴州家乡,栖身于无虚海上真元宗,炼制筑基丹勤恳修行,为的则是能在家乡站住脚跟。
随后拜入参合宫。
炼气炼武读书,依然不敢懈怠。
究其原因,应该是为了将来和柳离为敌时候,有足够的能力化解危机。
每个不同的阶段,修行的目的也不同。
但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部归拢到一块,背后所求还是相同的。
陆缺想要是解决问题后的坦然与自在。
他想了很久,才道:“弟子修行,应该是求一份内心的坦然自在。”
南宫月漓笑道:“不是想称尊道祖,手握生杀大权,把世间美色全部揽入怀中?又或者当上天下第一。”
“我肯定也想有更强的实力,但实力只是处事的依仗,不是目的。”
为修行而修行,求而不得。
南宫月漓抬头看着陆缺眼睛,欣然地点了点头。
真不错!
她道:“你既然清楚修行的目的就是求一份坦然自在,行事坚守本心则可,无须再为杂念烦恼。”
“嗯。”
“你距离金丹很近了。”
陆缺没有和南宫月漓否认这点。
南宫月漓道:“这段时间里心境最容易出现问题,你需时刻注意,如果有心思不畅之处,你师傅又在忙着无暇分身,都可以过来问我。”
“谢谢南宫掌事。”
“珠字号藏书楼里有不少关于破境结丹的典籍,都是前辈遗留下的心得,明天我到藏书楼给你挑几本合适的,你用心读读。”
陆缺再次抱拳称谢。
看他脸色已经有些释然,南宫月漓挥了挥衣袖,“滚蛋吧。”
“哦。”
陆缺走后,南宫月漓想起来一件事,胸脯剧烈地起伏起来。
十几年前。
五大宗门联合镇邪司、钦天监开过一次论道大会,推演天机,随后参合宫的太上长老们又联手推测宗门的气运。
当时迷糊地推演到,往后望月谷的有可能会崛起一位大能。
……渡劫乃至能成就真仙的大能。
而宗门高层传出来的风声,成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