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墙壁。
明亮的电灯正对着他的眼,令他又一次遁入黑暗。
此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笑声。那笑声显得有气无力,声音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健壮的人。
而男人听到笑声后却暴怒道,“拉赫特,你在搞什么?”
他听出了笑声的主人是他的儿子。
他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他从圣彼得塔逃回安提诺米家,然后喝下了拉赫特端来的茶。
紧接着,他就躺在了这个白花花的房间里。
正对着眼睛的灯被挪开了,男人愤怒地睁开眼睛。
果然,站在旁边的是他的大儿子,拉赫特·安提诺米。他身上穿着的是代表医生的白大褂,这是拉赫特自己发明的东西,曾被他斥为与贵族不相称的服装。
拉赫特的脸色依旧苍白,“果然下水道的臭虫惧怕阳光吗?”
“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抱歉,父亲大人。”拉赫特又笑了一声。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拉赫特用目光扫了眼他的身体,眼里充满讽刺。
顺着拉赫特的目光,男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四肢被锁在病床上,脖颈也套了个铁圈。束缚带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让肥胖的身体难以动弹。男人的眼里终于露出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
“帮您实现梦想。”
“我的梦想?”
“是啊。”拉赫特轻柔地说道,“您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成为神眷者吗?”
说完,拉赫特从旁边的台上拿起一个瓶子,在他的父亲眼前晃了晃。
“但是很多人对神眷者有排斥反应,我正是来为父亲大人排忧解难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走来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不过他们浑身包裹得更为严实,坚硬的面具后,饿狼般的眼神在闪烁。
其中一人抓住本就动弹不得的男人,另一人拿起了电锯。
男人更加惊恐,“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一根手指被锯下,讽刺的是,锯完后,白大褂的人又帮他消毒、包扎伤口,就好像真的是在为他治病一般。
拉赫特戴好白手套,端起放走一根手指的盘子,“父亲大人,您看,它是您身体的一部分。”
之后,他又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神水倒出一点。
手指一沾到神水,便立刻腐败下去,短短几秒内,它就烂成了一坨血肉模糊的泥团。
“父亲大人,您看。”
拉赫特宛如小孩子发现了一只蝴蝶,笑着向自己父亲展示成果。“您只会与神水产生排斥,凭这样的身体您是无法获得神赐的。”
接着,他棉球沾了点神水和碎肉,涂在男人另一根手指上。这次,男人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被腐化的全过程。他惊恐地尖叫着,那根手指根本不受他操控,手指里面的血管成了下水道,专供臭虫爬进人类的身体。
他又一次被切断了手指,可怕的是,这次他心里竟然存有感激。
拉赫特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抚摸男人的脸,男人哆嗦着,生怕又一次遭受神水的侵蚀。“不过没关系。我会帮父亲大人实现梦想的。”
拉赫特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不断重复着、重复着。他是在控诉什么吗?他是将过往的血与肉都揉碎了,搅拌在一起给自己父亲吃下吗?
男人不明白。是啊,若他明白,那么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无知的他只能怒吼道,“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我是你的父亲!安提诺米的家主!马上就会有卫兵发现我失踪!到时候你还能逃掉吗?!”
男人不断威胁着他的儿子,可拉赫特只是微笑着,用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他。渐渐的,男人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拉赫特敢在家里把他迷晕?
为什么安提诺米家一片漆黑?
为什么管家没有来迎接主人?
“你、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跟父亲一样的事。把不服从我的全部关进了忏悔室。”
男人瞪大眼。
拉赫特真的疯了。
安提诺米家只有一间忏悔室。大小约20平米,除了墙壁里面什么也没有。要在20平米的房间内塞进数百人?甚至上千人?就算把他们砍断四肢扔进去也做不到。
那么,拉赫特为什么说都让他们进忏悔室了?
是他疯了在说糊话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管怎样,男人总算发现,他成了拉赫特手里的一只蝴蝶。
将蝴蝶放飞还是扯烂翅膀都由拉赫特说了算。
男人害怕了,他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不怎么样,但只要你把我放出去,我会加倍补偿你……”
“父亲大人,您误会我了。”拉赫特踱步道,“我并不怨恨您。我也无需您的忏悔。我只是想帮您。”
“让排斥反应的人不再排斥神水,您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课题吗?在阿尔贝托进入大众视野的现在,想必有很多人都对神水又渴望又畏惧吧。而如果我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