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港口,h州市。
这是一座地理位置优越,交通枢纽的城市,天然的港口性质使得它从海上联通了许多国家,形成了古代与各国交易的重要海上路线的。
这块地区同时也是一座天然的渔港,有许许多多的大小渔船往来于此,带来许多珍贵的鱼获,加上近现代的船只技术发展,只要你运气够好,甚至能吃上从北冰洋运来的,从海里到餐桌上不超过48小时的甜虾。
货运,旅游,资源,这个城市可谓是得天独厚,吸引了许多周边省市甚至是邻国的人来此讨生活,因此在这里,你能听到许多地方腔调的普通话,甚至能听到混杂着古怪发音的普通话和英语的人,在互相交谈。
作为吞吐量巨大的渔港,正规的连锁大型超市自然是有固定的大型渔船公司进行商贸签订,但是也有一些仅仅是商贩间私人抱团成立了商贸公司,与那些有意向降低时间和运输成本,愿意让出一部分利润的小型或中型渔船渔民签定协议,对鱼获进行收购后,运输至各个小型档口或菜市场进行贩卖。
这天,老张天没亮,就从家里出发,简单地吃了一碗米粥配家里自己腌的小鱼,抹了一把嘴,从巷子里好不容易挤上自己家的破金杯,晃晃悠悠地映着蜡烛灯给开上了村里的小路上。
这些年家里情况好了很多,儿子也娶上了媳妇,在离这儿开车也就两个半小时就到的t市里面当旅行社的导游,这些年随着国内经济越来越好,许多人都想着出去见识一下,儿子的工资也是水涨船高,还能免费旅游,对于他一个从八岁起就开始跟着家里打渔没有念过几年书的渔民来说,已经是个舒适体面的稳当行当了。
先是去海边,此时虽然还是凌晨四五点,但是海边早已停满了各种车子,绝大多数是小电驴跟小面包,还有的动手能力强有点五金功底的,还用二八大杠自己从废品回收点捡了一个柴油单缸组合起来,后面绑着一个蓝色塑料大框,这就算是运货的家伙事了。
路边没灯,一些像是来收鱼的商贩,自己架了个顶上撑个led白灯的晾衣架,插在一台像箱子一样的移动电源上,放在旁边照明,旁边来来往往的,更多的是准备出海赶海,收地笼网的本地人。
老张停下自己的破金杯,脚上有些一瘸一拐的朝其中一个架着电灯收鱼的商贩走去。
海边生活长大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痛风的毛病,老张也不例外。
“老陈,今天的鱼收的怎么样?”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从底部弹了一下,一根香烟就这样从头上的缺口里弹出了半截子。
这一手还是老张当年年轻时候看到的一个东北朋友弄的这一出,当时觉得着实是太帅了,死缠烂打还花了他一顿大排面的钱好不容易学回来的。
“不多,这才收了四五百斤的鱼,”
对方接过他的烟说道,“你要不再等等呗?”
“不等了,上次多等了一个小时,老板那边直接半路打电话过来骂人了。”老张搓了搓有些微微发木的膝盖说道,眼珠子往旁边的框子里看了一眼。
“可以啊,收了好多大货的今天。”
“勉勉强强吧,四条东星斑,三条老虎斑,两条石斑,四五条鲷鱼。”小矮凳上的老陈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全给我呗。”老张搓了搓手。
“最多分你两条东星,一条老虎,鲷鱼可以全部给你,你看要不要?”
“这么少?搞多几条啦,石斑鱼也分我一条呗。”
“不少啦,兄弟,我这边有老板要啊,已经定了好久了,这样你留这几条鱼给我,其他的全部归你,算你少一点好吧?”
“喂,以前你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样子的哦,穷的时候都是招呼你吃的肚子都撑起来了,现在我搞两条鱼,怎么就那么吝啬。”
“你这家伙,怎么老是拿以前的事情出来说,”老陈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拿走吧,拿走吧。”
两人在灯下你来我往,最后才敲定了生意。
开车前往菜市场的路上,老张摇下车窗,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已经是30多将近40年烟龄的他,早已得了慢性咽炎,家里人劝说无果,反而被他直接呛一句:“人生短短这么些年,我苦也苦了,累也累了,抽根烟怎么你们了。”
“嗬嗬忒!”一口浓痰喷出车外,正好吐到旁边,正在开着小电驴的一名清洁工,听着后面传来的破口大骂声,老张开心的哈哈笑了两声,直接二档上4档,冲过了已经变黄的路口,一溜烟甩掉了那个想冲上来理论的清洁工。
等到了市区里菜市场档口,天已经大亮,在停车场里老张遇到了这边菜市场专门负责的管理员老周,老张一边往车下搬货,一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领导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跑来市场了,有什么吩咐?”老张从另一侧口袋掏了一包好烟出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了上去。
“哎呀,你不知道最近烦死了,”那老周接过烟之后,凑过老张双手拢上的打火机上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最近老有那一些直播打假的,上头弄了好几个文件下来,搞得我们现在工作多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