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林阳可算是瞌睡到要昏迷。
他感觉全村的女人们都挤在了西厢房,轮流排队体验缝纫机。
林阳如果是个奸商。
5毛钱体验一次,这一晚上也能赚个50块钱。
林大山和林富民几个人抽着烟,围着倒塌的房子转悠,像是今晚上必须要商量出一个补救的方案来。
村里难得这么热闹。
林大山还拿出了包谷酒,在院子里安置了桌子,喝到了后半夜。
这是村里的规矩。
房子塌了要重新修,少不了村里人的帮忙。
这顿酒在红山公社叫做“谢礼酒”。
喝了这顿酒,以后林家要是修房子,再忙你也得过来帮忙。
快到后半夜,家里才清净了。
一觉睡到天亮,林阳出门在院子里洗脸:“娘,我爹呢?”
“昨天夜里喝多了,现在还头疼没起来呢。”
张桂英正坐在大洗盆前面在搓衣板上洗衣服。
“家里要修新房子了,我爹这是高兴。”
林阳看了一眼窗户里面,林大山正在打呼噜,小桃坐在旁边正在捏林大山的耳朵,玩的不亦乐乎。
“小阳,要不算了,咱们弄些土砖把东厢房修补一下就行了。”
“你大伯和村里其他几个叔儿,昨晚上也说了,一起弄得快,七八天就能好。”
看林阳要独自出门,张桂英追了上来,眼神里满是舍不得。
真要是修一院新房子,那可得花不少钱。
“娘,咱们这房子必须修,放几年之后咱们这房子老值钱了。”
“不仅要修,还要修的大,修的高,用的材料好。”
这个年代还是市场经济,农村自建房花了一百多块钱就能用土砖垒起来。
城镇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分房,不花钱。
但林阳很清楚。
等改革开放之后,市场经济成为国内的经济主体,各项产业发展势头很猛。
尤其是房地产会迎来四五十年的野蛮生长期。
红山村就是以后铁路系统扩张的必经之路,这要是拆迁下来,得给不少钱。
只是前世。
这项政策还没有落实,爹娘就已经去世了。
林阳修房不仅是要现在住,也为了以后能拆迁个好价钱来。
“尽量省点钱。”
看林阳态度如此笃定,张桂英也不强求。
她只是心疼钱,不是不想住新房子。
这院子还是当年林阳的爷爷活着的时候盖的,土砖房没有红砖坚实耐用,加上常年雨水冲刷,墙根土质已经松软,相当于一家几口人住在了危房中。
昨天的东厢房塌的算及时。
如果林阳睡了之后再塌,他这波重生就算是结束了。
这事儿,想想就后怕,张桂英心惊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娘,那我去镇上大队先问问,谁手艺好。”
林阳说完,骑着自行车叼着烟就出了门。
“二狗,今天咋没去砖厂。”
刚出门,林阳就看到了骑车出门的赵二狗。
“今天请了天假,把幺狗送到我姥姥家。”
赵二狗看着林阳要出门,好奇的问道:“阳子,你这一大早的去干啥,进山打猎啊?”
“进山打猎能不叫你么。”
“我们家房子塌了,我想去镇上问问谁的手艺好,准备修个新房。”
林阳说道。
“去镇上干啥,去王家庄啊。”
赵二狗说道。
“王家庄有能人?”
前世林阳进城早,对红山大队公社几个村的情况并不了解。
二狗一直在村里,80年代末好像还当了村长。
对村里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
“就林奇那个准老丈人,王丰。”
“砖瓦手艺在咱们大队也是出了名的,他们村半数的房子修建和修缮,都是他牵头干的。”
“就是你们家和王家闹得不愉快,不知道王丰给你修不修。”
赵二狗有些担忧。
“又不是我跟她闺女定亲,我怕个啥。”
林阳调转自行车的车头,隔空挥了挥手:“二狗,晚上早点回来咱们喝一杯。对了,叫一下子荣,昨天卖的钱还没给他给呢,明天他就去矿上了。”
“成。”
林阳和赵二狗在村口分道扬镳,直奔王家庄。
王家庄的碾场工作也接近了尾声,不过村口的场上还是有不少人。
“你们快看,这不是红山村林家那小子吗?”
“就是林奇那个狗东西的哥哥。”
“他们林家的人还敢来咱们村里,胆子是真的肥。上次有书记在,这次他这是来找打的吗?”
林阳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坐在草墩子上吃着干粮喝着水。
看林阳进了村,人群顿时炸了锅。
林阳听了一耳朵,倒是没有介意,反而停下车给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发了烟:“叔儿,王丰叔在家吗?”
“在。”
“你们林家的人胆子不小啊。”
男人接过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