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颜建蒙要了一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倚着楼边栏杆自斟自饮,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西首座上一位年轻少年公子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颜
建蒙见这人一表人才,显得玉树临风,其身材甚是魁伟,二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俊的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颜建蒙心底暗暗喝了声采:“似这位少年公子,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那少年公子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货。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潇洒豪迈。那少年公子向颜建蒙瞧了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颜建蒙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朋友,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那少年公子的背心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那少年公子听到颜建蒙吩咐,回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兄台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颜建蒙笑道:“最好,最好!”
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少年公子席上坐下,请问姓名。
那少年公子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颜建蒙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少年公子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
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那酒保和颜建蒙听到“十斤高粱”
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那少年公子指着颜建蒙道:“这位少年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酒保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少年公子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
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颜建蒙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家中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少年公子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颜建蒙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他定然敬谢不敏,自称酒量不及,但想到昨晚受到的冷漠,当即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
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他喝这碗酒乃是负气,王语嫣虽不在身边,在他却与喝给她看一般无异,乃是与慕容复争竞,决不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别说不过是一大碗烈酒,就是鸩酒毒药,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那少年公子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
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颜建蒙笑道:“好酒,好酒!”
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那少年公子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
这一大碗便是半斤,颜建蒙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混混沌沌,但仍然在想:“慕容复又怎么了?好了不起么?我怎可输给他的手下人?”
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来。那少年公子见他霎时之间醉态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颜建蒙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
他紧紧闭口,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突然间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觉此刻体内的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极为相似,当即将那股真气纳向大锥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