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跃入院子,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群雄见人了神威凛凛,一时无人胆敢上前。宋玄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拳倒地。他随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
马克刚叫道:“大伙儿靠着墙壁,莫要乱斗!”
大厅上聚集着三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宋玄逄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只是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宋玄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马克刚这么一叫,大厅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宋玄叫道:“我来领教领教隐雾山庄马氏双雄的手段。”
左掌一起,一只大酒坛迎面向马克刚飞了过去。马克刚双掌一封,待要运掌力拍开酒坛,不料宋玄跟着右掌击出,嘭的一声响,一只大酒坛登时化为千百块碎片。碎瓦片极为峰利,在宋玄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便如千百把钢镖、飞刀一般,马克刚脸上中了三片,满脸都是鲜血,旁人也有十余人受伤。只听得喝骂声,惊叫声,警告声闹成一团。
忽听得厅角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爹爹!”
马克刚知是自己的独子,百忙中斜眼瞧去,见他左颊上鲜血淋漓,显是也为瓦片所伤,喝
道:“快进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道:“是!”
缩入了厅柱之后,却仍探出头来张望。
宋玄左足踢出,另一只酒坛又凌空飞起。他正待又行加上一掌,忽然间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宋玄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不敢怠慢,回掌招架。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宋玄向那人瞧去,只见他形貌猜琐,心道:“此人内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
吸一口气,第二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那人知道单凭一掌接他不住,双掌齐出,意欲挡他一掌。身旁一个女子喝道:“不要命么?”
将他往斜里一拉,避开了宋玄正面这一击。但宋玄的掌力还是汹涌而前的冲出,那人身后的三人首当其冲,只听得砰砰砰的三响,三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只震得墙上灰土大片大片掉将下来。
跟着丐帮丐帮帮主、伏虎神丐、伏虎神丐等纷纷加入战团。
伏虎神丐叫道:“宋兄弟,邪魔和正派势不两立,咱们公而忘私,老哥哥要得罪了。”
宋玄笑道:“绝交酒也喝过了,干么还称兄道弟?看招!”
左脚向他踢出。这一脚踢出,忽尔中途转向,快刀马关猛一声怪叫,飞身而起。
他却不是自己跃起,乃是给宋玄踢中臀部,身不由主的向
上飞起。他手中单刀本是运劲向宋玄头上砍去,身子高飞,这一刀仍猛力砍出,嗒的一声,砍在大厅的横梁之上,深入尺许,竟将人了刃锋牢牢咬住。快刀马关猛这口刀是他成名的利器,今日面临大敌,哪肯放手?右手牢牢的把住刀柄。这么一来,身子便高高吊在半空。这情状本是极为古怪诡奇,但大厅上人人面临生死关头,有谁敢分心去多瞧他一眼?谁有这等闲情逸致来笑上一笑?
宋玄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这时他酒意已有十分,内力鼓荡,酒意更渐渐涌将上来,双掌飞舞,逼得众高手无法近身。
刘神医医道极精,武功却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他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几乎是不学而会。他自幼好武,师父更是一位武学深湛的了不起人物,但在某一年上,刘神医和七个师兄弟同时被师父开革出门。他不肯另投明师,于是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东学一招,西学一武,武学之博,可说江湖上极为罕有,但坏也就坏在这个“博”
字上,这一博,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他医术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处,人人都敬他三分。他向人请教武功,旁人多半是随口恭维几句,为了讨好他,往
往言过其实,谁也不跟他当真。他自不免沾沾自喜,总觉得天下武功,十之八九在我胸中矣。此时一见宋玄和群雄博斗,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实是生平做梦也想象不到,不由得脸如死灰,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用说上前动手了。
他靠墙而立,心中惧意越来越盛,但若就此悄悄退出大厅,终究说不过去,一斜眼间,只见一位老僧站在身边,正是玄难。他突然想起一事,大是惭愧,向玄难道:“适我有一句言语,极是失礼,大师勿怪才好。”
玄难全神贯注的在瞧着宋玄,对刘神医的话全没听见,待他说了两遍,这才一怔,问道:“什么话失礼了?”
刘神医道:“我先前言道:‘宋玄孤身一人,进报国,出报国,毫发不伤,还掳去了一位报国高僧,这句奇了!’”
玄难道:“那便如何?”
刘神医歉然道:“这宋玄武功之高,实是世上罕有其匹。我此刻才知他进出报国,伤人掳人,来去自如,原是极难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