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按她脉搏,但觉跳动平稳,舒畅有力,赞道:“刘神医
妙手回春,果真乐不虚传。”
宋玄又问道:“你如何脱险?”
李亚雪微笑道:“那可不是了。那日我的伤势大好了,刘神医说道不用再加医治,只须休养七八天,便能复元。我编造那些故事,渐渐破绽越来赵多,编得也有些腻了,又记挂着你,于是这天晚上,我宋装改扮了一个人。”
宋玄道:“又扮人?却扮了谁?”
李亚雪道:“我扮作刘神医。”
宋玄微微一惊,道:“你扮刘神医,那怎么扮得?”
李亚雪道:“他天天跟我见面,说话最多,他的模样神态我看得最熟,而且中有他时常跟我单独在一起。那天晚上我假装晕倒,他来给我搭脉,我反手一扣,就抓住了他的脉门。他动弹不得,只好由我摆布。”
宋玄不禁好笑,心想;“这刘神医只顾治病,哪想到这小鬼头有诈。”
李亚雪道:“我点了他的穴道,除下他的衣衫鞋袜。我的点穴功夫不高明,生怕他自己冲开穴道,于是撕了被单,再将他手脚都绑了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他,有人从窗外看见,只道我在蒙头大睡,谁也不会疑心。我穿上他的衣衫鞋帽,在脸上堆起皱纹,便有七分像了,只是缺一把胡子。”
宋玄道:“嗯,刘神医的胡子半黑半白,倒不容易假造。”
李亚雪道:“假造的不像,终究是用真的好。”
宋玄奇道:“用真的?”
李亚雪道:“是啊,用真的。我从他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将他的胡子剃了下来,一根根都黏在我脸上,颜色模样,没半点不对。刘神医心里定是气得要命,可是他有什么法子”
他治我伤势,非出本心。我剃他胡子,也算不得是恩将仇报。何况他剃了胡子之后,似乎年轻了十多岁
,相貌英俊得多了。”
说到这里,两人相对大笑。
李亚雪笑着续道:“我扮了刘神医,大模大样的走出隐雾山庄,当然谁也不敢问什么话,我叫人备了马,取了银子,这就走啦。离庄三十里,我扯去胡子,变成个年轻小伙子。那些人总得到第二天早晨,才会发觉。可是我一路上改装,他们自是寻我不着。”
宋玄鼓掌道:“妙极!妙极!”
,他于失意潦倒之际,得有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少女说笑慰解,不由得烦恼大消。
宋玄瞧着左首的,神驰当年,说道:“亚雪,中原非我可居之地,我不能连累家人。我要到塞北之地,从此不回来了。”
亚雪侧头道:“你取道何处?”
宋玄道:“我先去雁门关。”
亚雪拍手道:“那好极了,我要到晋阳去,正好跟你同路。”
宋玄道:“你到晋阳去干什么?千里迢迢,一个小姑娘怎么单身赶这远路。”
亚雪笑道:“嘿,怕什么千里迢迢?我一路飘泊惯了,还怕路途远么?我有你作伴,怎么又是单身了?”
宋玄摇头道:“我不跟你作伴。”
亚雪道:“为什么?”
宋玄道:“我是男人,你是个年轻姑娘,行路投宿,诸多不便。”
亚雪道:“那真是笑话奇谈了,我不说不便,你又有什么不便?我不是去玩的,有要紧的大事要办。”
宋玄摇摇头,道:“我不带你去。”
说着迈开大步便走。亚雪展开轻功,随后追来,叫道:“等等我,等等我!”
宋玄不去理她,迳自去了。
行不多时,北风转紧,又下起雪来。宋玄冲风冒雪,快步行走,想起从此冤沉海底,大仇也无法得报,心下自是郁郁,但无可奈何之中抛开了满怀心事,倒也是一场大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