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连续不断的行功,隔了小半个时辰,亚雪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叫了声:“哥!”
宋玄大喜,继续行功,却不跟她说话。只觉她身子渐渐温暖,鼻中也有了轻微呼吸。宋玄心怕功一亏一篑,丝毫不停的运送内力,真至中午时分,亚雪气息稍匀,这才将她横抱怀中,快步而行,却见她脸上已没半点血色。
他迈开脚步,走得又快又稳,左手仍是按在亚雪背心,不绝的输以真气。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市镇,镇上并无客店。只得再向北行,奔出二十余里,才寻到一家简陋的客店。这客也无店小二,便是店言自行招呼客人。宋玄要店主取来一碗热汤,用匙羹妥了,慢慢喂入亚雪口中。但只她只喝得三口,便尽数呕了出来,热中满是紫血。
宋玄甚是优急,心想亚雪这一次受伤,多半治不好了,那阎王敌薛神医不知到了何,就算薛神医便中身边,也未必能治。当日亚雪为少林寺掌门方丈掌力震荡,并百亲身所受,也已惊险万状,既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膏,又蒙恭神医施救,方得治愈。他虽知亚雪性命难保,却不肯就此罢手,只是想:“我就算累得筋疲力尽,真气内力全部耗竭,也要支持到底。我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要不负杨敬娥的嘱托。”
他明知亚雪出暗算于暗算于他在先,当此处境,这掌若不击出,自己已送命在她手中。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一遇危难,心中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的便出手御害解难。他被迫打伤亚雪,就算杨敬娥在场,也决不会有半句怪责的言语,这是亚雪自取其祸,与旁人无干,但就因杨敬娥不能知道,宋玄才觉得万分对她不起。
这一晚他始终没合眼安睡,真到次日,不断以真气维系亚雪的性命。当日亚雪受伤,宋玄只在她气息渐趋微弱之时,这才出手,这时亚雪却片刻也离不开他手掌,否则气息立时断绝。
第二晚仍是如此。宋玄功力虽强,但两日两晚的劳顿下来,毕竟也疲累之极。小客店中
所藏的两坛酒早给喝得坛底向天,要店主到别处去买,偏生身边又没带多少银两。他一天不吃饭毫不要紧,一天不喝酒就难过之极,这时渐渐的心力交瘁,更须以酒提神,心想:“亚雪身上想必带有金钱。”
解开她衣囊,果见有三只小小金元宝、几锭碎银子。他取了一锭银子,包好衣囊,见衣囊上连有一根紫色丝带,另一端系在她腰间。宋玄心想:“这小姑娘廑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系在身上,可挺不舒服。”
伸手去解系在她腰带上的丝带扭结。这结打得很实,单用一只手。费好一会功夫这才解开,一抽之下,只觉丝带另一端行系得有物。那物却藏在她。
他一放手,拍的一声,一件物落下地来,竟是一座色作深黄的小小木鼎。
宋玄叹了口气,俯身拾起,放在桌上。木鼎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宋玄知道是毒王派修炼“吸血”
之用,心生厌憎,只看了两眼,也便不加理会,心想:“这小姑娘当真狡狯,口口声声说这神木王鼎已交了给我,哪知却系在自己。料得好同门一来相信确是在我手中,二来也不便搜及她的裙子,是以始终没有发觉。唉,今日她性命难保,要这等外之物何用?”
当下招呼店主进来,命他持银两去买酒买肉,自己继续以内力保住亚雪的性命。
到第四日早上,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得双手各握亚雪一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的胸前,将内力从她掌心传将过去,过不多时,双目再也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终于合眼睡着了。但总是挂念着亚雪的生死,睡不了片刻,便又惊醒,幸她他入睡之后,真气一般的流动,只要手掌不与亚雪手掌相离,她气息便不断绝。
这般又过了两天,眼见亚雪一口气虽得勉强吊住,伤势却没半点好转之象,如此因居于这家小客店中,如何了局?亚雪偶尔睁开眼来,目光迷茫无神,显然仍是人事不知
,更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宋玄苦思无策,心道:“只得抱了她上路,到道上碰碰运气,在这小客店中苦耽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当下左手抱了亚雪,右后拿了她衣囊塞在怀中,见到桌上那木鼎,寻思:“这等害人的物事,打碎了吧!”
待要一掌击出,转念又想:“亚雪千辛万苦的咨得此物。眼看她的伤是她不了啦。临死之时回光反照取也来给她瞧上一瞧,让她安心而死,胜于抱恨而终。”
于是伸手取过木鼎,鼎一入手,便觉内中有物蠕蠕而动,他好生奇怪,凝神一看,只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以小指与无名指挟住鼎身,以大拇指与中指挟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又是惊奇,又有些恶心,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一只是蝎子,另一只是蜈蚣,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
数日前将大鼎放到桌上时,鼎内显然并无毒虫,这蜈蚣与蝎子自是不久之前爬入鼎中的。宋玄料知这是毒王派收集毒虫毒物的古怪法门,将木鼎一侧,把蜈蚣和蝎子倒在地下,一脚踏死,然后旋上鼎盖,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