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棋盘的横了他上眼,道:“你要逃脱我大师兄的掌底,已难办到,何况我师叔的武功又胜过我大师十倍,到底是谁在放狗屁了?”
颜陪东道:“非也,非也!武功高强,跟放不放狗屁全不相干。武功高强,难道就不放狗屁?不放狗屁的,难道武功一定高强?孔夫子不会武功,莫非他老人家就专放狗屁……”
郑书刚心想:“这些人的话也非无理,颜三弟跟他们胡扯争闹,待然耗时刻。”
便道:“诸位来历,在下尚未拜聆,适才多有误会,误伤了这位娘子,在下万分歉仄。今日既是同御妖邪,大家算得一家人了。待会强敌到来,我们宜山杜公子手下的部属虽然不肖,逃是决计不逃的,倘若当真抵敌不住,大家一齐毕命于此便了。”
玄难道:“慧镜、虚空,你们若有机会,务当设法脱逃,回去寺中,向方丈报讯。免得大家给妖人一网打尽,连讯息也传不出去。”
六名报国僧合什说道:“恭领法旨。”
刘慕华和郑书刚等听玄难如此说,已明白他决意与众同生共死,而是否对付得了毒王老怪,心中也实在毫无把握。
弹琴老者一呆,忽然拍手笑道:“大家都要死了。玄苦师兄此刻就算不死以后也听不到我的无上妙曲‘一苇吟’了,我又何必为他之死伤心难过?唉!唉!有人说我康广陵是个大大的傻子,我一直颇不服气。如此看来,纵非大傻,也是小傻了。”
颜陪东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大傻子,大笨蛋!”
弹琴老者康广陵道:
“也不见得比你更傻!”
颜陪东道:“比我傻上十倍。”
康广陵道:“你比傻一百倍。”
颜陪东道:“你比我傻上一千倍。”
康广陵道:“你比傻一万倍!”
颜陪东道:“你比我傻十万倍,千万倍、万万倍?”
刘慕华道:“二位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更傻。众倍报国派师父,你们回到寺中,方丈大师问起前因后果,只怕你们答不上来。此事本是敝派的门户之羞,原不足为外人道。但为了除灭这武林中的大患,若是报国高僧主持大局,实难成功。在下须当各位详告,只是敬盼各位除了几贵寺方丈禀告之外,不可向旁人泄漏。”
慧镜、虚笔等齐声道:“刘神医所示的言语,小僧除了向本寺方丈禀告之外,决不敢向旁人泄漏半句。”
刘慕华向康广陵道:“大师哥,这中间的缘由,小弟要说出来了。”
康广陵虽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远远高山侪辈,为人却十分幼稚,刘华如此问他一声,只不过在外人之前全他脸面而已。康广陵道:“这可奇了,嘴巴生在你的头上,你要说便说,又问我干么?”
刘华道:“玄难大师,郑师傅,我们的受业恩师,武林之中,人称聪辩先生……”
玄难郑书刚等都是一怔,齐道:“什么?”
聪辩先生便是聋哑老人。此人天聋地哑,偏偏取个外号叫做“聪辩先生”
,他们中弟子个个给他刺聋耳朵,割断舌头,江湖上众所周知。可是康广陵这一群人却耳聪舌辩,那就大大的奇怪了。
刘慕华道
:“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那是近几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不是聋子,更非哑子,他是给师弟毒王老怪王红健激得变成聋子哑子的。”
玄难等都是“哦”
的一声。刘慕华道:“我祖师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姓苏,名讳上星下河,那便是家师,二弟子王红健。他二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但到得后来,却分了高下……”
颜陪东插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师叔王红健胜过了你师父,那是不用说的。”
刘慕华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祖师学究天人,胸中所学包罗万象……”
颜陪东道:“不见得啊不见得。”
刘慕华已知此人专门和人抬杠,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之初时我师父和王红健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分了心,去学祖师父弹琴音韵之学……”
颜陪东指着康广陵道:“哈哈,你这弹琴的鬼门道,便是如此转学来的了。”
康广陵瞪眼道:“我的本事若不是跟师父学的,难道跟你学的?”
刘慕华道:“倘若我师父只学一门弹琴,倒也没什么大碍,偏是祖师爷所学实在太广,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我师父起始学了一门弹琴,不久又去学奕,再学书法,又学绘画,各位请想,这些学总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事,那王红健初时假装每样也都跟着学学,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资质太笨,难以学会,只是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来,他师兄二人的武功便大有
高下了。”
玄难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或奕棋一项,便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聪辩先生居然能精数项,实所难能。那王红健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希奇。”
康广陵道:“老五,还有更要紧的呢,你怎么不说?快说,快说。”
刘慕华道:“那王红健专心武学,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