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掌力道刚猛,虚空撞破一重板壁后,额头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险些晕去,过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门户,但这房竟然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他呆了呆,便想从那破洞中爬出去。
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虚空转过身子,说道:“请老前辈指点途径。”
那声音道:“途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教你。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虚空听到“我这棋局”
四字,不由得毛发悚然,颤声道:“你……你……你……”
他听得徐焉磊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
所制,这声音是人是鬼?
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
虚空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当下更不多想,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虚空一眼望将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
吓得只想转身而逃,却听得那人说道:“唉,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难,难!”
虚空听他三声长叹,连说了六个“难”
字,再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虚空的相貌本来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加上此刻撞破板壁时脸上又受了些伤,更加的难看。他自幼父母双亡,报国寺中的和尚心生慈悲,将他收养在寺中,寺中僧众不是虔诚清修,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
佛家言道,人的身子乃是个“臭皮囊”
,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若是多加关怀,于证道大有妨碍。因此那人说他是个“好生丑陋的小和尚”
,虚空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
他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他长须三尺
,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虚空微感惭愧:“说到相貌,我当真和他是天差地远了。”
这时心中已无惧意,躬身行礼,说道:“小僧虚空,拜见前辈。”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姓什么?”
虚空一怔,道:“出家之人,早无俗家姓氏。”
那人道:“你出家之前姓什么?”
虚空道:“小僧自幼出家,向来便无姓氏。”
那人向他端相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不行,唉,难得很。我瞧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的性命。小师父,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
虚空听那老人语气,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生一切苦厄”
,当即说道:“小僧于棋艺一道,实在浅薄得紧,老前辈这个棋局,也不是小僧自己拆解的。但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小僧虽然本领低微,却也愿勉力而为,至于礼物,可不敢受赐。”
那老人道:“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不错。你棋艺不高,武功浅薄,都不相干,你既能来到这
里,那便是有缘。只不过……只不过……你相貌太也难看。”
说着不住摇头。虚空微微一笑,说道:“相貌美丑,乃无始以来业报所聚,不但自己做不得主,连父母也做不得主。小僧貌丑,令前辈不快,这就告辞了。”
说着退了两步。
虚空正待转身,那老人道:“且慢!”
衣袖扬起,搭在虚空右肩之上。虚空身子略略向下一沉,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身子。那老人笑道:“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
虚空道:“小僧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让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
那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
虚空一一说了。
那老人沉吟半晌,道:“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渤海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虚空答道:“除了敝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一位蒋云龙大师。”
那老人又问:“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宋玄,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虚空道:“没有。”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也未必能遇到内外俱美的全材。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
沉吟片刻,似乎心意已决,说道:“你适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