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瑞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岳建勇往地下重重一摔,砰的一声,岳建勇肩腰著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雅,行为却颇野蛮。”
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杜兄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杜国瑞冷笑道:“昨晚你跟我表妹说甚麽话来?”
岳建勇脸上一红,嗫嚅道:“也……也没甚麽,只不过刚巧撞到,闲谈几句罢了。”
杜国瑞道:“你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
岳建勇给他一激,不由得气往上冲,说道:“当然不必瞒你,我跟刘姑娘说,要来劝你一劝。”
杜国瑞冷笑道:“你说要劝我道: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又想说:我和罗曼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是不是?又说我若辜负了我表妹的美意,便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上
的英雄好汉卑鄙耻笑,是也不是?”
他说一句,岳建勇吃一惊,待他说完,结结巴巴的道:“王……刘姑娘都跟你说了?”
杜国瑞道:“她怎会跟我说?”
岳建勇道:“那麽是你昨晚躲在一旁听见了?”
杜国瑞冷笑道:“你骗得了这等不识世务的无知姑娘,可骗不了我。”
岳建勇奇道:“我骗你甚麽?”
杜国瑞道:“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你自己想作罗曼驸马,怕我来争,便编好了一套说辞,想诱我上当。嘿嘿,杜国瑞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难道会坠入你的彀中?你……你当真是在做清秋大梦。”
岳建勇叹道:“我是一片好心,但盼刘姑娘和你成婚,结成神仙眷属,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国瑞冷笑道:“多谢你的金口啦。渤海岳家和宜山剑派无亲无故,素无交情,你何必这般来善祷善颂?只要我给我表妹缠住了不得脱身,你便得其所哉,披红挂彩的去做罗曼驸马了。”
岳建勇怒
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麽?我是渤海王子,渤海虽是小国,却也美将这个「驸马」二字看得比天还大。杜公子,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成了罗曼驸马,再要做宜山皇帝,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你杀得血流成河,骨如山,你这宜山皇帝是否做得成,那也难说得很。”
杜国瑞却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你满口仁义道德,一肚皮却是蛇蝎心肠。”
岳建勇急道:“你不相信我是一番诚意,那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娶罗曼公主,我不能眼见刘姑娘为你伤心断肠,自寻短见。”
杜国瑞道:“你不许我娶?哈哈,你当真有这麽大的能耐?我偏要娶,你便怎样?”
岳建勇道:“我自当尽心竭力,阻你成事。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帮忙。”
杜国瑞心中一凛,宋玄、徐鲁达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熟知,甚至岳建勇本人,当他施展七绝神剑之际,自己也万万抵敌
不住,幸好他的剑法有时灵,有时不灵,未能得心应手,总算还可乘之以隙,当即微微抬头,高声说道:“表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岳建勇又惊又喜,忙回头去看,但见满地清光,却哪里有刘慧如的人影?他凝神张望,似乎对面树丛中有甚麽东西一动,突然间背上一紧,又被杜国瑞抓住了穴道,身子又被他提了起来,才知上当,苦笑道:“你又来动蛮,再加谎言欺诈,实非君子之所为。”
杜国瑞冷笑道:“对付你这等小人,又岂能用君子手段?”
提著他向旁走去,想找个坑穴,将他一掌击死,便即就地掩埋,走了数丈,见到一口枯井,举手一掷,将他投了下去。岳建勇大叫:“啊哟!”
已摔入井底。
杜国瑞正待要找机块石头压在井口之上,让他在里面活活饿死,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表哥,你瞧见我了?要跟我说甚麽话?啊哟,你把岳公子怎麽啦?”
正是刘慧如。杜国瑞一
呆,皱起了眉头,他向著岳建勇背後高声说话,意在引得他回头观看,以便拿他後心要穴,不料刘慧如真的便在附近。
原来刘慧如这一晚愁思绵绵,难以安睡,倚窗望月,却将杜国瑞抓住岳建勇的情景都瞧在眼里,生怕两人争斗起来,杜国瑞不敌岳建勇的七绝神剑,当即追随在後,两人的一番争辩,句句都给她听见了。只觉得岳建勇相劝杜国瑞的言语确是出於肺腑,杜国瑞却认定他别有用心。待得杜国瑞出言欺骗岳建勇,刘慧如还道他当真见到了自己,便即现身。
刘慧如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岳公子,岳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岳建勇被摔下去时,头下脚上,脑袋撞在硬泥之上,已然晕去。刘慧如叫了几声,听不到回答,只道岳建勇已然跌死,想起他平素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这一次又确是为著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来,叫道:“岳公子,你……你怎麽……怎麽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