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陈设极为简陋,仅一灯荧荧,空无一人,而丁秋香并不入室,一直由前院从侧方绕到后院,且停身在一个形如假山的大石旁,返身向颜建蒙笑道:“舍亲因是普籍,喜住窑洞,而且信佛慕道,不喜俗人烦扰,所以居处极为古怪,请勿见疑!”
话声一落,只见她玉手在石上轻轻一扣,倏闻一声轻响,假山似乎微微一动,顿时现出一个洞口。
行踪如此诡秘,分明不是什么好路数,任她如何解说,也不能使人释疑。
不过,颜建蒙艺高人胆大,愈是这种不寻常情形,他愈想一探究竟。
所以闻言之后,仅微微一笑,似乎若无其事的随着丁秋香前进。
这个秘洞,通道曲曲折折,越走越下,距离颇长,在颜建蒙眼中看来,极似一座传闻中的帝王陵寝,绝非近期所设。
只不知何以为此间主人发现?又何以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古墓中穴居?
心念间,鼻中微闻一阵檀香味飘来,再几个转折,蓦然眼前一亮,现出一间灯火通明的大石室。
石室内,中间供有一座白衣观音佛像,两旁的蒲团上,雁翅般的端坐四个非僧非道,宽袍大袖,面形怪异的长髯老人。
他们似乎正在神游太虚,低眉合眼,不言不动。
假若不是满室通明,香烟缭绕,在如此诡秘的地底之下,恐怕别人全要把他们当成是四具僵尸。
丁秋香此时却神态极端严肃,一走进石室内就“噗通”
的拜倒在地,恭敬的道:“弟子已将客人请到!”
她这话
一出口,显然方才所称什么戚人,完全是虚伪的托辞了。
颜建蒙一到达石室前,似乎也被这种气氛困惑了,只见他不住的游目四顾仔细端详,好似在搜寻什么事物一般。
蓦然,忽见那左上首的一个,三角脸,朝天鼻,浓眉如刷的老人,小眼一睁,一道慑人冷电寒光,扫向颜建蒙,同时发出低沉的语声道:“贵客请进,恕老朽们未能远迎。”
话声一落,另外三个非僧非道的怪老人,此时也全张目注视。
此时,颜建蒙似乎有所发现,闻言毫不迟疑的,安然自在的趋步进入石室,并且向上一拱手笑道:“在下么学后进,岂敢有此迎迓,只是不知贵教邀约在下前来,有何见教?”
那四个怪老人,闻言之后,依然如木偶一般,大刺刺的跌坐,也不还礼,只有发话的那一位,微一颔首,低沉道:“请坐!”
说着,右手向石室中央一指,说也奇怪,顿时只见光华一闪,一张锦凳,呈现在眼前。
颜建蒙见状,依然面不改色,笑吟吟的道了声:“谢!”
并即落坐。
丁秋香适时代主人奉上香茗。
那位浓眉小眼的老人,朝着颜建蒙上上下下作了一阵打量,然后瘦脸上微泛笑意朗声道:“老朽徐槐之,人称闻香教主,久闻颜公子博学多才,根骨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符其实。”
话锋一顿,又道:“只是小檀樾,既然身负如此资质,为何不识时务,尤其广结武林中人,排除异己,屡向阿修罗教挑衅,更是不智,
是以本教佛母,本着救人救世之旨,于二个月前即传下法谕,饬令为江湖黑白两道释嫌解怨,并引渡小檀樾加入本门,以共沾那大千世界所仅有的无边福泽,进而于天下!这就是我们特命门下召请前来的本意了,希望小檀樾能迷途知返,善体圣恩,勿失此不世奇缘!”
颜建蒙闻言,顿时仰面一阵哈哈长笑,只震得烛影摇红,全洞嗡嗡之声不绝!俊目一扫四位怪老人,道:“原来诸位是唐赛儿驾前的四大护法教主,在下倒是失敬了!”
说着,俊目又斜睨了丁秋香一眼,继续道:“贵教在江湖上独树一帜,数百年来,忽正忽邪,使人扑朔迷离,而且道不同,未通闻问。今日承教,在下才知道武汉三镇,月来到处探花,施邪术行窃,是何人所为。在下虽非完人,但尚能明辨是非善恶,是以奉劝诸位,存天理,去人欲,赶快放下屠刀,那么在下就不虚此行了!”
他侃侃而言,昂然毫无惧色,而且这番话,不止是拒绝而已,尚隐含正邪不两立,还当面揭发人家所犯下的恶行呢!
想那唐赛儿驾前的四大护法教主,平日自恃其邪术无敌于天下,目中无人,岂能容得下一个小少年,当面如此抢白。
闻言之后,那位闻香教主徐槐之,随即嘿嘿一笑,道:“无知孺子!竟敢大胆放肆,既来本坛,已在老夫掌握之中,那还由得了你,且先让你尝一些厉害的手段再说!”
“说”
字一落,只见他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
词,向颜建蒙坐处一扬喝道:“疾!”
顿时只见所坐的锦凳,倏地发出一片熊熊烈火,光射满室,十分吓人。
颜建蒙因有“纵横诀”
护身,不但未曾受伤,仍安坐不动,而且若无其事一笑,道:
“这点小手法,又能奈何得了我?各位不妨多试试,看看是正盛?还是邪衰?”
四名怪老人见状,不由眼眼相觑,那闻香教主徐槐之,先是楞了一楞,继而阴恻侧的道:“本教主就考考你这小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