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话如同惊雷，在郝凛耳边炸响。他手中的文件仿佛重了几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旧债？父亲生前欠下的？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任何巨额债务。郝氏集团虽然近些年走下坡路，但底蕴深厚，父亲一向谨慎，怎么会留下如此巨大的隐患？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郝凛感觉办公室的温度骤降了几度。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紧紧捏着文件边缘，骨节泛白。“债主是谁？什么时候欠下的？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一连三个问题，语气冰冷，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助理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债…债主是…是…地下钱庄的…据说…据说老爷生前为了挽救公司…曾经…曾经向他们借过一笔钱……”
“地下钱庄……”郝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地下钱庄，以高利贷和残酷的催收手段臭名昭著。父亲怎么会走投无路到去求助他们？
他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数额是多少？”
助理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三…三个亿……”
“三个亿！”郝凛重重地将文件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三个亿，加上之前商会施压的债务，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使变卖所有家产，恐怕也难以填补这个窟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开。几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光头上纹着一条狰狞的青龙，手里拿着一个铁棍，在掌心敲得“咚咚”作响。
“郝凛，我们老板听说你又欠了一笔巨款，特意让我们过来看看。识相的，赶紧把钱还了，不然……”光头男人阴冷地笑着，目光在郝凛身上扫视着，充满了威胁。
郝凛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地下钱庄的打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这笔债务的事情，我需要时间调查清楚。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光头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调查？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们！我们老板说了，三天之内，必须见到钱！否则……”他挥了挥手中的铁棍，语气森然，“后果自负！”
“三天……”郝凛低声重复着这个期限，心中一片冰凉。三天时间，让他去哪里筹集三个亿？
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光头男人，“请你们转告你们的老板，我会尽快处理此事。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用这种方式闯入我的办公室。”
光头男人冷笑一声，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办公室的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郝凛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心中却一片黑暗。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郝凛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璀璨的灯光如同点点繁星，在他眼中却模糊成一片。父亲慈祥的笑容，母亲温柔的叮咛，儿时在家族庄园里无忧无虑奔跑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曾经，郝家是a市响当当的名门望族，风光无限，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窘境？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带来一阵刺痛。不，他不能被打倒！郝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他手里！他要振作起来，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郝凛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桌前，“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助理，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夹，“郝总，这是老爷生前所有的财务报表和合同。”
郝凛接过文件夹，一份份仔细翻阅起来。他逐条核对每一笔账目，每一个合同条款，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郝凛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其中一份借款合同上。他反复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这份合同上的借款金额与助理所说的三亿元相差甚远，而且利息也远低于地下钱庄的惯常利率。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这里面有问题？
他立刻调出其他相关的文件，仔细比对。果然，他发现其中存在很多不合理的计算，很多款项的去向不明，甚至有一些伪造的单据。
郝凛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立刻叫来财务部的经理，将这些疑点一一指出，并要求他们重新核算债务的实际金额。
财务经理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在郝凛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同意重新审核。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工作，财务经理拿着重新整理好的报告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震惊，“郝总，您说得没错，之前的账目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实际的债务金额远没有三亿元那么多，大概只有一亿五千万元左右。”
一亿五千万元，虽然仍然是一笔巨款，但比起三亿元，已经减轻了一半的压力。郝凛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将重新整理好的报告交给助理，“把这份报告复印几份，然后联系地下钱庄的人，我要和他们当面谈谈。”
当光头男人再次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闯入办公室时，看到的却是郝凛冷静自信的笑容。
“郝凛，钱带来了吗？”光头男人嚣张地问道。
郝凛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将手中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