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扶着她起来,道:“你别这样。放心,你妈妈的事我会帮忙。她生了什么病你知道吗?”
苏香秀摇头,又点头,满眼含泪道:“我妈这几天都吃不下饭。我省下的口粮带过去,她吃不了两口就咳嗽想吐。那个牛棚里有个老中医,说她是得了肺痨,病情很严重……”
冬夏略一思索道:“可能是最近降温受了寒,导致病情更加恶化。”
苏香秀立马道:“那我把我的厚被子和衣服给她拿过去!”
冬夏看着她问:“牛棚那边没有定期检查的人吗?要是被发现你就完了。”
“有……”
苏香秀顿时一脸沮丧。
冬夏道:“你可以把你的破旧衣服拿出来填充一些棉花进去,不要叫人看出来。”
“谢谢你,冬夏。”苏香秀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道:“你的恩情以后我一定会报答。”
冬夏便笑了笑。她只希望苏香秀以后不要成为陆娇娇的走狗。
送别苏香秀,她扭头才注意到搪瓷缸里又冒出了新的纸条。
这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阎政扬特别“热情”,一天能给她写好几回信,还都是写满一大页纸,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她头晕。
这和他以前高冷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难道就因为他们牵了一次手,他就爱上她啦?
冬夏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后来仔细想想,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自己太忙了没理他。
男人兴许都是这样。你对他热情的时候,他爱答不理。
等你转身要走了,他又产生了危机感。
这不跟训狗一样嘛。
冬夏回了句【我在忙,有事晚上再说】,就继续整理草药了。
冬夏最近确实挺忙。
雁窝岛就要过冬了,肖德胜预估按照往年再过小半个月就会下雪,让她提前储备一些草药。
每到雪季,会有很多人生病。
至于她手头上那株中等个头大小的人参,冬夏本来是要交给连队的,但肖德胜说草药都是医务室的公共财产,暂时还是放在她那里保存,以后可以用来给队员知青们看病。
答应了晚上要给苏香秀妈妈看病,冬夏把这事儿给向春霞说了,对方当即很仗义地拍拍胸脯表示陪她一起去。
“我们吃过饭就走吧,今天下雨,应该能躲过纠察队。”
冬夏点点头。
苏香秀为了向她表达感激,晚上特地拿自己攒的粮食做了野菜包子分给她们。
向春霞没吃,她不想占这个便宜。
知道苏香秀母亲的事后她对苏香秀挺同情的。
冬夏道:“你留两个带去给你妈吧。”
她们快速吃完饭出去,外面天色刚擦黑,下着小雨。
苏香秀警惕且熟门熟路地把两人带到了附近的牛棚山上。
下过雨的山路泥泞,很难爬,她一直回头想拉两人,结果自己反倒摔了一跤。
“你小心点。”冬夏赶紧拉住她。
好不容易到了牛棚里,苏香秀提醒她们也要小心。
因为这个牛棚里还住着其他十几个劳改犯,这些人中有受冤屈的老教授、老中医,还有的是犯了妇女猥亵罪……
当然,陈二曼也在。
冬夏挑了挑眉,对这里头那个老中医挺感兴趣的。
“到了到了。”苏香秀小声道。
她小心翼翼领着两人进去。冬夏一眼就看到苏香秀的母亲躺在牛棚里头最角落的位置,旁边用破帘子和木板隔开。
女人瞧着面色苍白,骨瘦如柴,躺在稻草上就像干枯的尸体,只有不时发出“嗬哧”的粗重呼吸声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守在她旁边,听到动静,抬头看她们,有些诧异。
“丫头,你带朋友来干啥?要是被人看到多不好。”他低声道。
苏香秀有些紧张道:“这是我上次跟您说的,我们连队里会中医的女知青……”
老人看了冬夏一眼,收回视线,叹气道:“没用的,你妈这个病,治不好,我刚给她把过脉,已经无力回天了。就这两天的事,你准备准备吧。”
苏香秀闻言差点就要当场哭出来。
冬夏也上前,给女人把了一下脉。
确实如这名老人所说,她的脉象已虚弱到穷途末路。
肺痨并不是绝症,配好中药就可以治本。
但问题是苏香秀的母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又长期在这个牛棚里待着吃不好穿不暖,说不准还要被强制干重活,这就彻底拖垮了她的身体。
要是从前,冬夏确实也没办法,只能跟老人一样跟苏香秀道一句“节哀”。
但现在……
“我有把握能吊住她的命,但要在此期间另熬中药治好她的肺痨。”冬夏轻声道。
老人闻言就眉头紧皱地看向她,有些生气道:“哪来的丫头片子!莫在这里张狂,没有你的事就赶紧回去。”
苏香秀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冬夏的衣角,一边流泪一边恳求:“求求你了,救救我妈……”
老人摆摆手道:“秀丫头,你也走罢。你妈的后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