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戈用舒缓而平淡的语气,慢慢地和卡卡西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模糊了地点,模糊了时间,隐去了无关于现代文明的东西,只是讲自己与一个发小从认识到别离的经历。没有什么特别的修饰,只是平铺直叙。
如此半个多小时,雪戈才算是讲完了自己的过去——自己来木叶村之前的过去。
卡卡西听得很认真,几乎是一字不差地听完了。
待到雪戈说罢,他盯着雪戈,久久不能言语。而雪戈好像也说得有点累了,看着卡卡西不说话。
这种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后,卡卡西忽然舒了一口气。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能说些什么,忽而眉梢一点,道:“你刚才说的话……很多。”
从认识雪戈开始,卡卡西认知里的雪戈都是话少而精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然而刚才雪戈说起自己的过去时,言语却无比流畅自然,以至于卡卡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而雪戈则是摇了摇头,看着卡卡西说道:“你的话,少了。”
“……”
卡卡西愣住。
雪戈转过头,看向天上冷蓝色的月亮,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那时我第一次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的感觉,我可以理解,感同身受。甚至我比你更惨……你身边还有我、止水、带土、琳、水门老师……那么多人关心你,而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
“……”
卡卡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你……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走出来?……不,我可能没有走出来。”
雪戈说了一句出乎卡卡西意料的话。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提起了一個听起来和之前的话题完全不搭边的事情。
“卡卡西,你觉得我……性格怎么样?”
“……”卡卡西一怔,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很……温和,很平静。”
“那我杀人的时候呢?”
“冷酷残暴。”这下卡卡西毫不犹豫地答了出来。
话音刚落,卡卡西脸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雪戈扭头看向卡卡西,轻声说道:“矛盾吗?”
“不矛盾……等等……矛盾……”对这个问题,卡卡西有些拿不准了。
雪戈闭上了眼。
许久后,他轻叹一声,目光斜着瞥向地面,似是漫不尽心地说道: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曾经,我从来没有听过睡前故事,每次犯错都只有挨骂,没有爱好,没有生日……”
“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每个孩子都带着祝福降生。但我好像并不是这么来到世界上的。”
“但我认识了这么一个人。”
“她温柔,善良,恬静,灵巧,美丽,包容……”
“愿意关心一个孤零零脏兮兮的孩子,却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的痛楚,直到死去之前,还在用最温暖的语气讲着童话和梦想……”
“她不会再回来了,但她并不是死了。”
雪戈抬头看向卡卡西,目光清澈而锋利,直入人心,让卡卡西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凉意。
“我会杀了为了一己私欲的暴力犯,屠光以哀嚎为乐的虐待狂……”
“我会对朋友好,对家人好,对孩子好,会做饭,会教书,会画画……”
“我要当两个人。一阵雪带的冬风,一个温暖的太阳。”
“我会认真地扮演她,一直扮演。这样就可以看到她的影子。”
雪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卡西,脸色板着,身体半边照着月光。
“所以,卡卡西,我不会劝你走出悲伤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走出来过。”雪戈声音冰冷而有力,“但如果你和我一样,舍不得自己的至亲……那就试着去理解他。”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好好回忆,朔茂大叔的性格、作风、为人处世……让自己慢慢变得像他。去找回他的影子。”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我们活着的人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了。”
“……”
真的是如此吗?这样真的好吗?
雪戈说罢,昂起头颅,看向漫天星野。
无论是李汩莲还是朔茂,他们都是温柔的人。而最容易死的,也是温柔的人。
温柔的人最脆弱。残酷的忍界,死亡和痛苦如影随形,自己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可以拼命在战场上救一个孩子,但也说死就死了。
可是脆弱又怎么样呢?
该经历的痛苦,就连死亡,我都经历了一遍了。
说到底我也只是……习惯了这样。
那卡卡西呢?他的经历比起莪差了不少,他能做得像我一样吗?
可以的。
朔茂是他的父亲啊。
雪戈自己没有父亲,李汩莲的父亲是一个混蛋。但朔茂不是,朔茂是一个很符合雪戈印象的,古板、严厉但是又温柔的父亲。
卡卡西做得到的。
想到这里,雪戈低头看向神色还有些茫然的卡卡西,说道:“怎么样,要试试吗?”
“我……”卡卡西脸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