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聘之后,宋清若这一个半月再也没有出过府,她每日都在府里绣嫁衣,嫁衣虽然请了诸多绣娘,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宋清若亲自绣,代表着以后齐齐整整圆圆满满。
宋清若根本不善刺绣,所以这一个半月吃尽了苦头,双手指腹上全是被细针刺过的针眼,因为要天天拿针,所以指腹上的针眼每天除了疼就是麻。
这日,宋清若又在绣房内与绣娘们一起忙活着绣嫁衣,红袖跌跌撞撞的跑来,眼里含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小姐,小姐,快,快……”她因为跑的太急,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宋清若以为出了什么事,她立马过去给红袖顺着气,刚要开口,红袖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小姐…快跟奴婢走,…江夫人……江夫人来了。”
宋清若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她扶着红袖的双肩,激动的道:“舅母,是舅母吗?”
红袖热泪盈眶激动的点点头。
宋清若松开了她,提起裙摆向前厅跑去,纤腰轻摆间,裙裾飘飞宛如蝶舞翩翩,她的墨发随着奔跑飘扬起来,连发梢都带着欢快。
当跑到厅外她却又停了下来,看着厅中饮茶的美妇人,脚步不敢在动一步。
她的眼泪如同倾盆而下的大雨,她哭的无声无息,到最后直接蹲在了地上,红袖不敢去扶她,也不敢出一点声音,直到宋清若缓和了心情,主仆二人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宋清若才走了进去。
“舅母。”
宋清若喊得很小声,仿如这是一个梦,她害怕惊了梦中人一般。
江氏听到声音就抬起了头,她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全是满满的怀念以及心疼,嘴唇翕动着。
忽然泪如雨下,快速上前抱住了宋清若:“夭夭,我的夭夭,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说完,就用手捶打着胸口,心疼到了极点,这是她从小如珠如宝的疼到大的孩子,这回来才不到两年光景,这怎么纤弱到这种程度。
宋清若在江氏将她抱住之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这不是梦,她的舅母真的来了。
从前,她总会做梦,梦中舅母也来了,但是,她每每要去抱舅母的时候,梦中的舅母就会消失不见,她也会在梦中哭醒。
但这次不一样,她终于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舅母温暖的怀抱,那种真实感让她喜极而泣。
看着这一幕,红袖在一旁早就哭成了泪人,春桃也哭的不能自已。
…………
宋清若带着江氏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红袖上完茶就带着所有人出了房间。
而房间内,两人坐下后,江氏就拉着宋清若的手,左右细看,又心疼的想哭。
“舅母,别这样,我很好。”
“夭夭,别骗我,你是我养大的,你好不好,我知道。”说完又去拭泪。
宋清若压抑住心里的悲疼,笑着道:“舅母,我真的很好。”
江氏为她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摸了摸她的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夭夭。”
宋清若依偎在她怀里,如同倦鸟归巢一般,闭上眼将泪水逼回。
而江氏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深远,“夭夭,你要好好的,这样我们才能放心,是我们连累了你啊。”
宋清若缓缓睁开眼,又紧搂住她的腰,幽幽道:“舅母,这都是命,就算没有你们,单单凭我自己难道就能反抗的了父亲,反抗的了那高高在上权利吗?”
宋清若松开江氏起身,看着她,“舅母,也幸好有你们,”你们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最后这句宋清若未说出口,就已经哽咽流泪。
江氏抱住了她,“夭夭,这上天为何薄待有情人,为何要这样对你?”
宋清若哭的无声无息浑身颤抖,梨花带雨破碎到了极致,眼尾鼻尖哭的通红,那张精致的脸上全是痛苦不堪,往常埋在心底的不敢触碰的地方,因为这句话,所有记忆再次涌来,春日的微风,夏日的荷,秋日的凉风,冬日的暖阳,一年四季的,日日相伴,情至深处伤人伤己。
过了许久,宋清若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话,“表哥……表哥为何了?他的伤好了吗?”
一年前,一封来自京都的信笺送到了江南。这封信是宋清若寄来的,信中除了告诉他们自己在京都一切安好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她不会再回到江南了。
读完信后,江逸尘不可置信。他立刻连夜快马赶往京城,费尽心思两人终于相见,然而,丞相突然带人出现,并当场逼迫宋清若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见江逸尘。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江逸尘有来无回。面对丞相的威胁,宋清若起初不肯妥协。但很快,丞相就采取了行动,让人废掉了江逸尘的一只胳膊作为警告,宋清若被逼发誓。
那天的大雨如同心情一般,突然而至,宋清若忘不了江逸尘悲痛欲绝的嘶吼,也忘不了丞相眼底的冷酷绝情,那一幕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宋清若的心中,自那以后,她将这一切感情埋在心底深处,不敢碰不敢提。
江氏捧着她的脸,仿佛害怕吓着她,哽咽的说道:“夭夭,尘儿从京都回去之后,伤处感染严重,加上他没有处理,回了府之后就一直昏迷,差一点殒命,到最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