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言不发,思索半晌,这才张了张口,沉声道:“今天……”
“难道只是今天吗?”曲妙婷将人的话从中打断,几乎咬碎了牙根才强压着情绪,斩钉截铁地问:“在之前没有被我发现的这么长时间里,你又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思待在我弟弟身边的?”
男人无以辩驳,垂下眸,说了声“抱歉”。
“我早该想到的。”人嘴里低声喃喃着:“过年那个时候,在厨房看到你们两个……我就该有所警觉的。”
“所以你之前和我分手时,说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曲妙婷声音不稳,难以置信看过来:“那个人,就是他么?”
“陆谦。”人说完忽而笑了,看了眼窗外又将视线投过来:“我和我父母第一天回国,你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上我们家门口,可真是让人惊喜啊。”
不是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男人还是想要平心静气坐下来与人好好聊聊。
手指交叠在一起,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想了想,只道:“我对乐乐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我是认真的。”
“别这么叫他。”曲妙婷应激般由椅子上坐直,拧眉一脸厌恶地望过来。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因为了解你的人品,我爸妈才会把他托付给你。”
“可你这么多年的窥伺与步步为营,竟然都是有预谋的,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男人端起咖啡浅浅抿了口,无声接下她的所有指责。
抬眸,望过来的眼神却是不卑不亢:“我承认自己的卑劣,但我从来没有打着爱他的名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
“或许你应该先听我把话讲完,然后回去问问曲佳乐心里是怎么想的,再来评判今天看到的事也为时不晚。”
男人的话有一定的说服力,可曲妙婷现在哪里有那些多余的心思听他解释,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蜷起,看着人声音颤抖:“陆谦,我今天也不想瞒你了。我曾经对你……是产生过那么一点点好感的。”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如果婚姻的意义就是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人来稳固家族利益,与其之后再找别人,你确实是我身边最好的选择。”
“但我发现我简直错得离谱。”曲妙婷眸底泛起自嘲,伴随着一抹苦笑:“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你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拒绝跟我合作,但怎么能在我面前装作一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地里却这么觊觎我弟弟?”
“他才多大啊?你现在这么害他,有没有想过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还要不要娶妻生子了,他以后还要不要过一个正常男人应该过的生活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害他?”陆谦很快接话,声音沉着,正色做出回应:“曲佳乐早就成年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有能力去判断究竟什么样的人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人说着深深叹气:“妙婷,我知道这个事实让你一时间很难接受,但咱们两个在这里争执,于事情本身而言毫无意义。”
“是不是应该试着,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想法?”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曲妙婷试图调整情绪,缓了缓,问他:“你们两个,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还没有。”陆谦淡定道:“但是也差不多了,他迟早是我的。”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曲妙婷笑出了声。
枉顾周围人投来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夸张,嘴里不断重复男人最后的话:“迟早是你的……迟早是你的?”
说着慢腾腾站起身来,息了声,居高临下定定望着男人。
短暂的对视后,突然抓着杯子抬手。
那杯刚被店员换上来的冰美式,就这样一滴不留,尽数泼在了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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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佳乐进屋时,曲仲伯服完了药刚刚睡下。
程敏待在厨房整理冰箱,将一些因为时间放得太久已经不新鲜的水果挨个拿出来,嘴里止不住念叨:“诶呦呦,我就几个月没在家,你看看这冰箱里快成老鼠窝了。”
曲佳乐放下购物袋,看向母亲的目光有所回避,人在耳边说什么也听得不太清,只一心惦记着姐姐和陆谦那边究竟是怎么聊的。
约莫不到一个小时,曲妙婷就从外面回来了。
曲佳乐跑到二楼自己屋子的窗边看过去一眼,男人的车也早已经从悦景湾开走。
下午吃饭时全家人聚在一起,曲佳乐整个人提心吊胆的,筷子夹个花生米都能掉三回。
席间犹疑的目光时不时投向姐姐,尽管对方看上去并没有要在父母面前告发自己的意思,可她越是这个样子,曲佳乐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好像一把刀随时悬在脖子上,刀柄真正落下来的时候,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今晚终是没能找到机会与姐姐单独说话,曲佳乐饭扒了几口就说自己饱了,拖着缓慢的步伐蔫蔫回了房。
上楼后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给陆谦发的几条信息,最后一句还停留在对男人的质问上,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话?
而陆谦也是刚刚吃饭时才把信息回过来:「洗澡呢,没注意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