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爬滚打了许久。
但是做到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有一个聪明的,清晰的大脑。
池析亭就拥有。
光是听池析亭刚才和他简单说了一嘴的规划,褚聿就知道池析亭上辈子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自己的计划中的。
所以得到的所有成就也都是他应得的。
不是出于公司给予的资源和平台,而是基于他的个人能力。
哪怕突然换了平台,池析亭也不会找不到方向。
“然后我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去了,在那里工作了三年后就跳槽了。”池析亭抿唇笑了笑,瞳仁里熠熠生辉,“去了一家业内顶尖公司,薪资直接翻了三倍,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工作,从普通员工做到了区域总监。”
工资成倍增加,工作量也是成倍增加。
然后他就累得猝死了。
想到这个结果,池析亭唇角很快地往上扬了一下,似是自嘲似的笑了笑。
“之后你就……”褚聿似是猜到了什么,没把后话说完。
池析亭很淡定地接话,“然后就猝死了。”
褚聿皱了下眉。
池析亭其实不是很愿意去提这件事,在穿过来之后一直有意去淡忘这件事,首先是死亡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其次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于他而言也很折磨。
不只是工作量大,不停地出差见客户,不停地写方案改方案,和其他平行部门进行协调扯皮,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人际关系上的。
池析亭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他猝死的那一个周期见过的人,发生过的事。
“如果你不想工作的话可以不工作。”褚聿抿了下唇,轻声道。
池析亭看了褚聿一眼,笑道:“你养我呀?”
褚聿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见褚聿这么直接,池析亭微微一愣,又道:“那不至于,工作本身就是没办法去逃避的,但是这辈子和上辈子又不一样,上辈子我工作是为了生存,但是这辈子工作只是为了生活。”
只差一个字,但是实际差别太大了。
没有多余的负担之后,工作对他而言就是一个调整生活节奏的手段,有正常规律的作息和稳定的社交圈子。
没了生存压力,他也没必要为了赚钱去不顾身体负荷地接受一大堆工作,为了保住工作,对所有压迫都选择忍气吞声。
就算不累死,他在那个环境下迟早也会气死或者压抑死。
“褚氏好就好在领导是正常的。”池析亭拿褚氏举了个例子,“因此工作量也是可控的。”
沈之哲是个工作能力不错的领导,下放的所有工作都是合理且会根据员工能力和负担进行适当调控的。
虽然也老是压迫他,但是好在是听人话了。
池析亭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之前和褚聿去K市出差,他当时手里还拿着几个项目没做,他自己感觉来不及做,就直接找沈之哲提出拿给别人,沈之哲问过他原因,衡量之后也选择了采纳他的意见。
难得吗?
非常难得。
听人话的领导在各个世界,各个公司都是非常难得的。
毕竟现在的工作环境与其说是资本家压迫,不如说是奴隶主压迫,发给你的工资就是买你这个人的钱。
买的不是你的时间,而是你整个人。
只要付了你钱,你的一切都该被他操控,他们才不会管你做不做的了,在他们的意识里,他把任务交给你了,你要做的就是完成它,然后把完美的结果交付给他。
沈之哲不会这样,他有脑子,会去思考会去衡量,做好管理层该做的协调资源的工作,不会把所有的压力都押注在一个人身上。
至于褚聿就更不用说了,负责敬业,有能力有想法,不揽功不避责,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当甩手掌柜。
工作痛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都是出在一个无用的领导上。
有好的领导,公司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池析亭慢吞吞地喝了口奶茶,也不知道是在和褚聿说还是在自言自语,“要是上辈子能碰见你,能碰见像褚氏这种正常的公司,我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他上辈子就是被公司,被领导,被工资,被家庭困住了。
他当然有机会走,但是毕竟这家公司给的工资实在可观,他要是离职了,大概率是很难再碰见这么高薪资的岗位了。
前面路口的红绿灯跳成了红灯,褚聿停下了车。
褚聿短暂地思忖了半响,才若有所思地偏头看向池析亭,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凌冽,落在池析亭身上的目光像是一把骤然出鞘的尖刀,似乎只是一眼就看穿了池析亭有意隐藏起来的属于上辈子的“小秘密”。
但是褚聿也没戳破,只是很轻地弯了下嘴唇,眸光沉着而坚定,明明只是池析亭随口一说的不可能实现的小祈望,但是他却像是在做保证似的,语气平静道:“如果我真的出现在了属于你的上辈子,我一定会去找你。”
池析亭登时清明了,墨石般黑亮的眼睛看向褚聿。
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了两声,太阳穴和眼后一阵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