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虎抬头,眸子里满是惊慌和害怕,脏兮兮的小手抓住张大丫的衣角,“姐,姐姐。”
“姐姐,你不要二虎了吗?呜呜呜。”说着,他又害怕的大哭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爹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爷爷还笑着摸他的头,奶奶还说让他乖乖听姐姐的话,晚上回来给他做甜甜的豆花吃,爹娘还让他们注意安全,玩得开心,让他们不要太晚回家。
张大丫看向二虎,看着他哭,刚收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乖,别哭了,姐姐不会不要你的,乖,我们先给村里人收尸好不好?”
她爷爷是村长,现在村子里就剩他们几个孩子,理应给大家伙儿收尸,让大家都入土为安。
“好。”张二虎擦了擦眼泪,乖乖点头。
四人合力,把附近的尸身找到,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把他们都摆放在一起。
好在含宁桉和含易桉已经引气入体,抬起一两百斤的大人毫不费力。
他们这边忙忙碌碌,另一边,王二娃也在带着春三妮和李招娣收尸。
等两方人把尸体全部运到了后山坟地时,月亮早已高高挂起,时间也来到了后半夜。
今晚的月亮很亮,几人映着月光,数了数死亡人数。
“这一共两百三十七个大人,九十二个孩子,十五个老人,一共三百四十四个人,齐了,房子起火前,所有人都在了外面,死了。”
话音落,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张二虎时不时的抽噎声。
王二娃看着眼前一片数量十分骇人的尸身,指甲狠狠陷进肉里。
气氛压抑,良久,他回神,率先打破这份沉默:“胳膊腿儿的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就挖个大坑,一起埋了吧。”
五十多户人家,现在就剩下了五个人。
大力出奇迹,有含宁桉和含易桉在,众人很快就在祖坟旁边挖了个能容下所有人的大坑。
在他们挖坑的时候,王二娃打来了水,给村民们都擦了擦脸,衣服是没得换了,村子里唯一还幸存的屋子就是含宁桉家,其他的没被烧成灰烬但也都差不了多少,几百个人就是几百件衣服,他们哪有啊。
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过五十来岁,想让几百个村民们体体面面、躺进棺材入葬根本不可能,让大家入土为安已经是尽力了。
“现在不早了,我们快点,最好在丑时之前把土填好。”王二娃边说,边跳下坑,他个子高,在下面接,其他人递,配合着来速度快。
含宁桉在运尸体的时候看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还看见了那个严肃又古板的小老头,一个没忍住,直接泪奔了。
虽然他们和村子里的人不怎么亲近,可到底住了五六年。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死的那么惨,是得罪了谁吗?可什么恩怨才能连累到整个村子?就连几个月的奶娃娃都不放过。
还有着火时,全村的人都惨死在了外面,别人不说,这里面可有个刚生产还在坐月子的孕妇,就算农村孕妇不精贵跑到外面闲逛,那总不可能把刚出生的孩子也抱到外面吧?
搞不懂,实在是令人费解!不明白这中短短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把土填了,张大丫、张二虎、春三妮和李招娣往地上一坐,都还是孩子,忙活了一晚,早已筋疲力尽。
若不是强撑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现在看到亲人们成功入土,再也支撑不住,最小的张二虎坐在地上依偎在小天渡身上秒睡,手还不安的攥着张大丫的衣服。
小天渡今天跑来跑去的帮了不少忙,此刻累的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它还只是个没有化形的灵兽小幼崽,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含宁桉和含易桉看着他们浑身脏兮兮,狼狈的坐在地上,累的一秒入睡模样忍不住心疼。
“要不让他们去我家睡吧。”含宁桉提议。
“等会吧,我去找块石头,建个墓碑,让他们磕两个头再走吧。”不然以后来扫墓上坟都没地找。
王二娃说着,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了几人身上,回头看向两人:“太晚了,你们要是困了就赶紧回去睡吧,今天谢谢了。”
眼前的少年一夕之间好像长大了不少,眉眼疲倦,语气里再也没有了那股自由不羁,含宁桉心里不好受,她摇了摇头,“我们不困,你不用说谢谢,我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这都是应该的,还要准备些什么吗?”
比如贡品和香,还有纸钱啥的。
看两人的状态确实不错,又想到他们的身份,王二娃没有在劝:“没什么要准备的,麻烦你们照看一下他们,我去找石头。”
做墓碑,要写下全村人的名字,那要找块不小的石头。
含宁桉想,“要不要我们帮忙?我们力气很大的。”
含易桉也看向他,想多出份力:“是啊,我们去找吧,你看着他们。”
王二娃摇了摇头,“不用,我的力气也很大,搬块石头足够了,你们休息会儿吧。”
见两人不相信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