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绉绉的说辞,相互看了看不以为然,上等兵稳稳站着,毫不退让。
沾着血的锤头迎面落下,这一下上等兵没接住,狠狠擦着肩过去,疼得他呲牙裂嘴,反手踹出去一脚还给踹空了。
“哈哈哈哈……啊——!”
笑声戛然而止,时暮一脚踢得几人眼冒金光,昏厥一片。最后一下落在领头人下巴,一脚踢飞出去五米远,好巧不巧,那把锤头落到领头人半边脸上,顿时鲜血如注。
围拢的人群看够了热闹,一下散开。
见时暮如此作风,上等兵反而退缩起来,“你……你这样做不太好,大家好好沟通把话说开……”
“知道什么比沟通更重要吗。”时暮侧目看了他一眼,缓步上前,拉着上等兵脱臼的左臂,猛然一怼,疼痛侵袭的一瞬,上等兵听见时暮说。
“明白什么时候该放弃沟通。华北祥和,不代表全部,生活在这个时代,就该有弱肉强食的觉悟,不是吗。”
时暮掠过他走向后方,趴在地上的少年在两人说话间撑着上半身坐起,目光热切,“你…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束华策。”
“救你的是他不是我。”时暮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冷漠道:“时暮。”
身后的上等兵捂着肩膀走过来,“我叫孙燃,他们为什么说你偷东西?”
“我迷路了,慌不择路上了他们的车,可是我没偷东西,我只想搭个顺风车,就藏在角落里…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刚才怎么不说。”时暮低着声音逼问,那双眼睛不加掩饰的透露出冰冷。
第93章
束华策没料到他会这样, 立刻红了眼圈,哽咽着说:“我……我太害怕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我……”
“他都伤这么重了, 你就别凶他了。”孙燃蹲到束华策身边查看起伤势。
“对不起。”束华策小心翼翼看向时暮, 不断道歉,“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你们不用管我的, 我可以自己处理……”
“你别怕, 他既然出手相救肯定不是坏人,现在要紧的, 是先送你去医院。”孙燃摇着头叹了口气,看向时暮。
华南境内管制森严, 非境内居民行为举动受限严重,他送不了束华策去医院。
时暮面罩下的嘴紧抿着,两步走上前去蹲下,淡淡说了声忍着, 抄起束华策血肉模糊的双腿将他抱起,对孙燃说, “去开你的车。”
一路上静默无言,只有束华策偶尔发出几声难耐的痛呼, 时暮垂着眸问他, “华中人?”
束华策摇头, 轻声说:“在外面生活。”
“你家里人呢?”
束华策看起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才对孙燃说, “……都不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敢抬,白着一张脸往时暮怀里躲, 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时暮按着他受伤的腿,冷淡说:“别乱动。”
华南第一医院。
束华策老实待在时暮怀里,鲜血滴答了一路,服务台的护士一脸淡定,见怪不怪进行登记。
“麻烦您摘一下面罩,核实身份。”
“我…我帮你摘……”不等时暮回应,束华策已经先一步揭了他的面罩。
护士呆滞两秒,声音柔和下去,“医生五分钟后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打前台电话。”
“谢谢。”时暮偏头看向一侧的孙燃,“带上信息卡。”
“哦…哦!”孙燃接上护士的信息卡跟上时暮,礼貌和教养克制着他不去点评别人的外貌,却克制不住转动的眼睛。
怀里那位就不一样了。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时暮看了束华策一眼,没轻没重放到病床上,戴上面罩转身就要走。
“时暮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
原本关于小潮逐渐模糊的记忆因束华策一句话再次变得鲜活,时暮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床上的束华策,“你没有去处,想留下吗。”
束华策睁大眼睛,好一会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想。”
“配合治疗,明天我会再来。”说完时暮离开病房,倚在门边的孙燃看了眼病床上的束华策,转身跟到时暮身后。
“记得地址吗。”
孙燃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什么,飞快应了声,“记得。”
“带我去。”
孙燃一路上狂踩油门,7:45抵达地址上记录的山中客公寓。
一栋小三层的居民楼,建筑老旧,夹在一片普遍五层以上的楼房中,不太好找。
孙燃的车停在最外面的道上,隐约能看到山中客的牌子,先一步送达的物资车就停在他们前面。
时暮先一步下车,巷子里出来个梳着脏辫,脸上有片骇人青色胎记的少年,面貌却没因那片胎记变得难看,穿的衣服都是当下流行的款,反而透出痞帅的气质。
那人见了时暮,面上一喜。
“老大!”
“叫名字。”
孙燃站在旁边,那少年见了新面孔,不怎么友好,向时暮抱怨,“老大你捡人回来,捡了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