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猛地抬起头。
楚棣迟来了!
“小九很高兴?”楚夜离看过来。
“没有。”
只是身在异乡,如果能看见大楚的人,还是自己的皇叔,她觉得多了几分安全感。
仅此而已。
“饭菜放下,暂且不必操心,卫将军自有应对之策。”
“是。”
下面的人退下了。
楚夜离端着饭菜,摆在小榻旁的矮桌上,挖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啊。”
“我自己来。”
“你不是嫌脑袋沉吗?我喂你。”
“也好。”
楚狸心情好了很多,也没忸怩,一口嚼嚼嚼,一边问道:“你说,摄政王来了,南蛮和大楚谁能打赢?”
楚夜离泡了几勺肉沫汤,搅拌均匀。
“小九希望谁赢?”
“自然是大楚。”
“大楚若是赢了,你可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楚狸道:“大楚胜了,你过往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希望你能打开心结,好好的生活。”
楚夜离轻声一笑,那笑声里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全族的性命,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楚狸抿唇:
“你知道吗?在今年之前,我还一直天真的认为人活在世上,只要不谋权、不争抢,就能将自己置身事外,活的无忧无虑。”
现实告诉她,她太单纯了。
“经历了今年的诸多种种,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的人生会一帆风顺,每个人有得意时,也有失意时,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有人受委屈!”
摄政王位极人臣,他都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楚皇掌一国之权,又是什么下场?
“逝者已矣,楚皇瘫痪,也算是为颠覆前朝的罪孽在偿还,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五哥。”
楚狸吃了口饭。
“可我若赢了,我们便能一起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楚夜离轻抚她嘴角的米粒,道: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将许你所能给的一切。”
“你喜欢玩,我便带你去许多许多地方,春天,我们去青城山看杏花雨;夏天,我们去苏州避暑泛舟;秋天,我为你摘桂花、酿作酒;冬天,我们一起去北城赏雪。”
他眼中有希冀的目光,渴望那时的画面。
他要把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全部送给她。
年少相遇,从她闯入他眼底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在谋划这一日了。
可这些东西,并不是楚狸想要的。
“我……脚有些疼。”楚狸将话题拉到现实。
“怎么了?”
楚夜离果然上心,“来人,叫军医过来!”
很快,军医赶来。
一阵检查,没发现问题。
楚夜离骂他无用。
军营委屈,又一阵检查,还是没发现问题,又挨了一顿骂。
他实在冤枉。
立即叫来两个同僚,一起商讨,楚夜离担心楚狸,边催边骂,楚狸则抽到了空子,在那边翻药箱。
药箱里放着好多瓶瓶罐罐,纱布剪子,药材药膏。
到底哪个才是解软骨散的药?
她这里挑挑,那里挑挑,实在挑不出来,只能每瓶都拿一点,赶紧藏进袖子里,以免被发现。
楚夜离在那边骂军医。
“五哥,我好像又不疼了!”
三个军医:“……”
上午,眼线来报,大楚摄政王抵达南疆。
午时,南疆送来信函,要求谈判。
卫将军放声作笑:“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坐镇南疆多年,手段雷厉,我们攻了那么多年,连南疆的一座山都攻不进去,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谈判。”
这下,主动权可就握在他们南蛮手里了!
他们优势大。
他琢磨着:“只不过,他在信函中提出,要保他的人毫发无伤,并立即归还,他就那么重视那位秦少将军?”
叫来楚夜离,一同商议。
这信函中的人怎么可能是秦牧羽?
指的是楚狸。
为了楚狸,他竟不惜以身涉险。
“卫将军不妨先提出几道要求,试探试探他的诚意,以防有诈。”
“东凌殿下所言在理。”
卫将军提起笔来,豪迈落墨。
要求大楚军队撤出南疆,等他们成功占据南疆,就会归还释放秦少将军。
不出半日,信函送回。
纸页上,摄政王的字迹有多张狂,姿态便有多张扬。
“大胆!”
卫将军看完了信,怒得拍桌而起,“这狂妄的楚棣迟,竟然说给我们一个谈判的机会,到底是谁给谁机会?分明是他求着来谈判的!”
竟然还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说,先礼后兵,不珍惜机会,动起手来,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真狂妄!
太狂妄了!
“我们有人质在手里,他就不怕惹毛了本将军,本将军杀人质吗?”
楚夜离的反应平静多了:“他在赌你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