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上并不算太丢人,只要在盛唐体里寻得面子就好。
避而不战,却是他们几人始料未及的。
骆宾王看着张柬之,问道:“孟将,先生不是无担当之人,当初在青溪县为县令,为了别县的无关百姓,都能挺身而出,何况是现在。他让我们莫要着急,静待便可。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他这话音一落,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柬之的身上。
他们这群人以文化见长,适合负责教育礼节方面的工作,对于时政的敏感很是一般。
张柬之不一样,他的诗人身份只是兴趣,政治权谋才是他的长处。
此番他们能够反击的游刃有余,皆是张柬之在背后谋划。
张柬之顿了顿道:“先生或许是不愿与上官侍郎正面对上。”
富嘉谟忙道:“这是为何?”
张柬之顿了顿道:“直接对上了,就会让真正的对手看笑话了。”
骆宾王、富嘉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杜审言瞬间明白,说道:“孟将兄是指关东士族?”
杜审言所在的京兆杜氏跟李唐皇室关系极好,也是全力支持配合朝廷的世家,有过为了朝廷与关东士族打擂的经历,一听张柬之说的话,很快明白原委。
骆宾王、富嘉谟略微迟钝,却也知朝廷与士族之间彼此忌惮又彼此依存的关系,也有点明白了。
张柬之不想在这事情上多太多。
杜审言却没有这份心思,说道:“我曾听族叔说过,陛下重用上官仪,是为了压制关东的士人。如此说来,先生也是如此……这上官侍郎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张柬之道:“我觉得他未必就能赢!”
“怎么说?”
三人再次看向张柬之。
张柬之摇头道:“不知。我之能,比先生若萤火皓月,看不透他的谋划,只是觉得,先生不是轻易认输之人,他这么做,应该自有打算。先生,既然要我们少安勿躁,我们就等等吧。”
尽管对于这个答案,三人并不满意,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他们这一等,崇尚宫体诗文的士人更加嚣张了,似乎胜负已定。
上官宅邸。
上官仪、薛元超聚在一起,两人并没有多少喜悦,心中皆有一个坎,感觉过不去。
薛元超忍不住道:“陈侍郎竟拒绝了你我的邀约,这是真的不敢赴约,还是……”
他缄默了片刻,说道:“是宁愿输,也不愿意让对方看笑话?”
上官仪闷闷的喝了杯酒,摇头道:“不知!”
他顿了顿,又道:“希望,是前者。”
上官仪一直以君子约束标榜自身,如果真是后者,他一直坚持的东西,要碎了。
“父亲……”
上官庭芝也是春风得意,一改之前颓废。
上官仪看着面前的“犬子”皱眉道:“我与你叔父有事情相谈,若是无事,莫要打扰。”
上官庭芝忙道:“孩儿说一句话便走……”
他向着两人作揖,问道:“父亲、叔父,再过不久,三月三上巳节,那可是春游踏青的大好日子,陈侍郎不至于还不适吧。不如?”
“滚出去!”
上官仪勃然大怒,判案而起。
上官庭芝吓了一跳,不敢再言,灰溜溜的走了。
崔信明很快得到了这类消息,带着几分嘲讽的道:“迂腐之极!”
崔冬日皱眉道:“上官仪不愿在此邀约,这可如何是好?”
崔信明道:“无妨,到了这一步,谁都无法扭转局势。上官仪不愿,自然有人愿意。此人,不论陈青兕,还是上官仪,他都无法拒绝。”
陈青兕最近很低调,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
直到二月二十五日这一天,陈青兕在后院陪着妻子与孩子,突然得到韩王府管事求见的消息。
韩王?
陈青兕想了片刻,才在脑海里寻得他的消息。
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机会来了。
大唐韩王叫李元嘉,字元嘉,高祖李渊与宇文昭仪之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
此人是李唐宗室里少有的才俊,精通左右互搏之术。
这不是陈青兕瞎说,而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李元嘉能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口诵经史,目数群羊,兼成四十字诗,一时而就,足书五言一绝:六事齐举,代号“神仙童子”。
夸不夸张,陈青兕并不知道,反正是这么流传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元嘉好学问,藏书万卷是宗室大臣里为数不多的诗人。
之前每每入京述职,先帝李世民都会设宴款待李元嘉,然后邀请宫廷诗人一并作诗玩乐。
毫无疑问,李元嘉最爱宫体诗,也最擅长宫体诗。
陈青兕来到前堂。
一位内侍负手等待。
见陈青兕到来,内侍皮笑肉不笑的呈递拜帖,说道:“韩王殿下最爱诗文,听说陈侍郎才情无双,特邀侍郎三月三,游太白山。殿下同时还宴请了长安诸才子作陪,包括上官侍郎、薛侍郎,不知陈侍郎,会不会身体不适?”
陈青兕展颜笑道:“韩王殿下邀请,不管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