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必死的心与苏定方一拼的。
这达到目的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本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有得赚的心态,化身为一头困兽,在苏定方布下的包围圈里疯狂撕咬反扑。
结果意外给他撕开了一条生路。
从背后追击来的席君买,他麾下的兵在绝对的优势下,面对自己的反扑,竟生了怯意,一副不敢与他们搏命的样子。
论钦陵瞬间抓住了机会,给他撕裂了一道口子,真给突出了包围圈。
尽管损失惨重,却也博得了一线生机。
只是……
唐军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疯狂的追击。
尤其是“犯了错”的席君买,更是不要命的死咬着自己。
席君买勇名冠绝青海,论钦陵就算是巅峰时,也不是其对手,何况是现在油尽灯枯。
“茹帅!你的恩情,来世再报了!”
便在这时,在他身侧的一人竟停了下来,调转了马头。
与他一起的留下的,还有三百余人。
吐蕃的具装骑兵最早是松赞干布聚全国勇士组建的骑兵队,但随着大权落入噶尔家族后,具装骑兵也成为了噶尔家威慑诸贵族的利器。
噶尔东赞深知论钦陵的潜力,将具装骑兵交到他手上。
论钦陵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彻底掌控了这支部队,成为他攻城略地的利器。
即便是这种恶劣的局势,具装骑兵依旧没有反叛之意,反而甘愿留下来为其阻挡追兵。
论钦陵并没有回头,只是蒙头奔逃,到了这一步,只有安全逃脱才对得起他们。
三百人成功为论钦陵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至少身后的喊杀声已经听不到了。
即意味着他们拉远了距离,也表明殿后的三百人都完蛋了。
论钦陵看着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趋山,赤红的目光透着几分期望。
“就在前面!”论钦陵一面策马狂奔,一面嘶吼:“所有人都冲上山去,不管身后的敌人,留得性命,为弟兄们报仇。”
论钦陵瞧着远处的山体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但就在这时,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却见趋山附近驻扎着一支军队……
两股将近五千人的军队正自西北、东北方向,以疏散队形迅速靠拢过来!
期望的心,随之从九天之上笔直地摔落……
远处的旌旗写着“程”、“黑齿”字样。
论钦陵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唐军,看着身后若恶鬼一样的席君买,握刀之手微微颤抖,随即喉间血花迸射……
仰面倒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中看着的是蔚蓝的天……
这是高原的苍穹!
眼神渐渐失调,脑中却出现了另外一副画面。
雄鹰翱翔,一個英武的青年在山谷草原上飞奔。
幼小的自己勉力才能跟在他的身后……
但怎么也追不上,直至对方停了下来。
“钦陵,无法尽兴吧!我也一样,高原上的草场太小,赞普以后带你去青海,去黄河九曲跑马……”
画面随即一转,英武的青年失去了风采,倒在了病榻之上。
那一年他才三十三……
“大论,吐蕃托付你了……”
……
“钦陵,赞普食言了……”
“赞普,钦陵会骑着你送的马,在青海草原上驰骋……”
赞普……
钦陵,也食言了。
随着眼睛的闭上,吐蕃军神陨落。
——
长安,兵部。
陈青兕看着前线传来的捷报,看着捷报中论钦陵的陨落,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
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论钦陵真的死了?
那位大唐名将收割机,那位大唐的苦主,凭借一己之力,压下巅峰时的强唐的吐蕃名将真的死了?
有些兴奋,又有些复杂的情绪。
这样厉害的对手,竟然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上,不得不说是一大憾事。
如果此番无法将论钦陵除去,苏定方也不可避免的寿终正寝,下一次吐蕃的复来,他打算亲自请命统兵去战。
而且早已拟定了战略方针……
可惜了,无用武之地。
陈青兕带着几分遗憾地叹了口气。
陈青兕收拾了心情,将自己手上的捷报略作整理,进宫面圣去了。
陈青兕本就有直达天听的特权,现在又是战时,更是一切从简。
他很轻易的就见到了李治。
李治看着手中的捷报,喜上眉梢,笑道:“区区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这些年,他没少让吐蕃折腾,现在大获全胜,迫使论钦陵自裁,心中那股郁结之气立消。
“陈爱卿身在长安,却能决胜千里,张子房不外如是。朕得爱卿,更甚高祖得子房也!”
李治反复看着手中捷报,心情大好。
陈青兕却不敢居功,忙道:“陛下,臣只是设了一个局,真正下棋之人是苏邢公。若非苏邢公因时制宜,调度有方,未必有今日之胜。”
陈青兕是知兵之人,知道此番苏定方与论钦陵算得上是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