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是晋王的时候,李义府就奉李世民的命,以监察御史的身份随侍左右。
那个时候的他毫不起眼,满朝文武不是跟随太子李承乾就是魏王李泰,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李治瞬间明悟,也许李义府并没有死。
毕竟被贬的李义府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没人在乎他真死假死。
张柬之道:“回禀陛下,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李义府在京多年,认识的人不少,他若回京,就算再如何深居简出,也会有人认出他来吧。”
狄仁杰一听此问,心领神会,说道:“除非他改头换面。贼人以下蛊的方式害太子,此法乃歪门邪道,常人不通此法。李义府此人通晓经史,未曾听说他精于此术。想来是被贬时习得的,微臣听说南中之地,瘴气毒虫遍地,有蛮人巫师精于蛊虫之术,许有改头换面之法。”
张柬之道:“若能确认他的手段,倒有机会将他查找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的顺着李治的提议,将如何缉拿李义府的事情说了出来。
依照他们的计划,还是有一定概率让李义府逃脱的。现在由李治拍定,李义府真就凶多吉少了。
李治多看了张柬之、狄仁杰一眼,他早听过两人之名,只是不想竟有如此能耐,可堪大用。
他先故作义愤填膺,道:“此事,得查,要一查到底。不能让他们无法无天……”
他忽然定住了,脸色阴晴不定,随即一脸沉重的坐下来,摇头道:“不妥,不妥。现在是非常时期,朝廷在西域与大食国激战正酣,若将此事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西域若败,我朝数十年对西域的经营毁于一旦。从大局考虑,此事当查,绝不可公开。尤其是皇后谋害太子一事,更不许流传出去。朕会公允的处理此事,尔等无须过问。”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幕后是人是鬼,你当调查清楚,以如此恶毒的手段谋害朝中重臣这一罪,足以取其性命。”
他就没有打算跟四人商量。
段宝玄、李安期是官场老油条,自不会忤逆李治的意思。
而张柬之、狄仁杰两人都是目光长远的政治家,也没有说话。
其实即便李治不提,以狄仁杰的性格也会给出类似的建议。
当前情况,一切以大局为重。
李治当即下令,让段宝玄、李安期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在四人离去之后,李治对着身旁的内侍说道:“去将明崇俨拿下,直接寻个理由打杀了。”
他原本想借助明崇俨,查出帮助武皇后背后的力量。
现在是不需要了。
胆敢谋害太子,李治就没想过让明崇俨活。
哪怕明崇俨真就帮他找到了幕后的牛鬼蛇神也是一样,明崇俨犯的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罪。饶恕他九次,依旧是一个掉脑袋。
在内侍离去之后,李治看着冷冰冰的大殿,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的空,锥心的痛在脑海里炸开。
他双手用力挤压着脑袋,吃力的坐下,舒缓了好一会儿,那股痛处方才消散,只是眼前的黑洞依旧存在,看不见任何东西。
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李治对自己的身体早有心理准备,在这种时候,竟没有派人去叫御医,而是在想大唐的未来,如何才能走出一条生路,延续大唐的未来。
一丝丝的光亮,渐渐出现……
李治也长吁了口气,头疼目眩,这种情况,偶尔发生,只是这一次尤其严重。
尽管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可西域的占据,复杂混乱的庙堂,给了他极其沉重的压力,还是令得病情再度恶化。
——
承乾殿!
武皇后高坐一侧,认真的批阅着手上的奏章,看着奏章上描述的情况,她脸上露出一丝怒意,毫不犹豫写了一个“斩”,想了一想,又将斩字划掉,重新写了一个“诛”字。
“斩”是杀贼首,“诛”同样是杀的意思,但杀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是户部送上来的奏疏,内容是地方粮商私收米粮,意图屯粮,待价而沽。
西域的战事一时半会儿无法结束,朝廷上缴的粮税大半得运往西域。
最近几年,朝廷并无大的战事,存储了一定的粮食,目前还不为粮食担忧。
只是这一仗当下看不到尽头,要打多久,谁也不清楚。
有些拥有“先见之明”的商人,以高于朝廷的价格收购市场上的余粮,将之囤积起来。以待日后粮荒时,坐地起价。
武皇后这些年确实锻炼出了优秀的政治能力,在不为安内烦忧的情况下,她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看出了这种苗头风气的危害,如果不以正视听,给天下商人一个榜样,国事大有可能败在他们这群奸商身上。
对于这种商人,绝不能手下留情。
合上手里的奏折,武皇后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她看了一眼殿外,空无一人,桃花眼上的皱纹隐现。
这几日她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心里毛毛的,有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之前有过,莫名被人针对,诸事不顺的时候,这种感觉时常出现。
可自从李义府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