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环境缘故,官府对于这种偏远地方的管辖会有所松懈,也导致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汇聚在这里。
老酒鬼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长安出了名的小偷,五十多岁,无儿无女,就靠一手绝活混日子。游手好闲,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万年县县衙里的惯犯……
他偷窃的数额不大,就算被抓也就是去监狱里吃几个月的牢饭,全当免费食堂。
老酒鬼姓什么叫什么,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因为好酒,就得了一个老酒鬼的诨名。
老酒鬼百无聊赖的瘫在一棵大柳树下,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他麻木的将身旁的酒壶捡起来,在手里摇了摇,往里面望了望,高扬着脑袋,猛力的往下倒了倒,半晌也没有倒出一滴来。
他骂了一声,将酒壶丢在一旁。
又觉得不是味道,左右看了一眼无人,偷偷的捡回酒壶,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脸陶醉。
“老酒鬼,瞧你这样,昨日是没收获?”
一个瘦小的青年突然从树上窜下来。
老酒鬼吓的打了一个哆嗦,道:“兔崽子,吓死你爹了。大白天的不去要饭,躲在树上偷懒,早晚得饿死你。”
瘦小青年道:“昨夜没有收获?”
老酒鬼气得大骂:“狗娘养的骗老子,说西街搬迁进来一个肥羊,有不少好东西。结果好东西没见到,却看到了一个鬼怪。吓得我尿了一裤子,现在裆下还凉飕飕的。”
瘦小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惊惧,颤声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鬼什么鬼,那是人。”老酒鬼一脸晦气,说道:“吓的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头想想,那是我自己吓自己。只是那张不知道为何毁容的脸,永远不想再多看一眼,太吓人了。”
“毁容的脸?”瘦小青年脸上神情微动,忙问道:“怎么样的?”
老酒鬼想了想道:“不知道怎么说,就跟给数十只毒蜂蛰了一样,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吓人的脸。”
瘦小青年眼眸下闪过一丝喜意,他在乞讨的时候听说,有人重金悬赏一个样貌可怖古怪之人,发布悬赏的是长安县的不良帅殷铭。
殷铭在长安以信誉著称,尤其是昔年为救好友赵持满,不惜以命证明,被人传颂至今。
有提供消息者,有重赏。
老酒鬼觉得古怪,问道:“怎么?他就是抛弃你的亲爹?”
“一边去!”瘦小青年没有好气的说道:“只是好奇,居然有人将你这老酒鬼吓的尿裤子。”
老酒鬼晦气道:“你别逞能,那张脸,保管你见过一次就不敢看第二眼。”
瘦小青年从树上跃下,道:“我干活去了……”
老酒鬼叫道:“遇到有人喝剩下的酒,给我弄点来。”
瘦小青年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只是半日工夫,殷铭领着一群不良帅冲进了平和坊。
不良帅的成员没有一个是善类,这气势汹汹的冲入坊内,将坊内的那些游手好闲的闲散人士吓的纷纷躲藏。
他们根本不讲什么规矩,冲进瘦小青年所指的院里,一脚踹开屋门,将准备翻窗的李义府逮个正着。
李义府顶着张鬼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殷铭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配合他那张脸,让凶横的不良人都有些恐惧。
殷铭笑道:“这个问题,你得问别人。我只负责拿人……”
李义府做梦也想不到,他以为自己变成这鬼样,整个长安都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此番入京复仇,就算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却不知他遇到的是古往今来,最会断案的宰相,就是凭借他这张谁也认不出来的脸,将他从百万人口的长安给逮出来。
李义府诡诈恶毒,算计人心,计谋百出,但从来不是硬骨头。
在大理寺、御史台联手审理下,一切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供了。
李治看着反过来对付自己的刀谋划的阴毒大局,都觉得脊背发凉,真要让他得逞,大唐得变天……
“杀了吧!”
李治留下了三个字。
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