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赶紧去取纸笔,太子也说道,“我去前边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去传信儿。”
李老太和佳音赶紧起身行礼,太子又拦了一下,笑道,“老夫人不要客气,当初在碎金滩没少得您照顾,如今您进宫了,我回报几分也是应该。
“当然,若是老夫人依旧觉得过意不去,那山上的果子熟了之后,送我两筐,好不好?
“进宫之后,我也常惦记村里的吃食。总觉得山珍海味都没有大锅饭香,什么果子也没有咱们山上的果子甜。”
“好,好!”李老太被哄得眉开眼笑,应道,“太子放心,果子熟了就立刻送来,太子随便吃,管够儿!”
又说了几句闲话儿,太子才出去了。
太子妃和侧妃、美人们跪得东倒西歪,听到脚步声,忍不住望了过去,眼里都是惊讶。
太子虽然温和,很少发脾气,但也很少露笑脸。
她们绞尽脑汁,都摸不到太子的脾气和喜好。
但这会儿是因为什么,太子居然笑的这么高兴……
佳音净了手,安静抄写经书。
虽然有些费神,但比在外边跪着可轻松多了。
反倒是三公主望着门口发呆,脸上渐渐褪去了方才的无所谓模样,神色里多了几分茫然和哀伤。
李老太心里叹气,凑上前小心握了她的手,低声劝道,“公主啊,人死了,其实就是一了百了,所有一切的好坏或者爱恨都结束了。咱们还活着的人,要学着心疼自己,学着想开一些啊!”
三公主低了头,眼圈儿慢慢红了。
她反手握住了李老太的手,哽咽应道,“老夫人,人家都以为我这个公主,金尊玉贵。其实,我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疼的可怜孩子。
“父皇心里都是江山社稷,是权势是朝政。
“母后呢,心心念念想生个皇子,偶尔分出一点儿心思也给了娘家。我这个公主,若不是刁蛮一些,经常闯祸,想见他们一面都难。
“我一直特别羡慕佳音,一直盼着是你们家的孩子就好了。不管穷富,一大家子人会凑一起吃饭说笑,有事一起商量,热闹又亲近。
“不像我母后,已经多少年没陪我吃过一次饭了。可是,如今她死了,我心里为什么这么空呢……”
李老太静静听着她诉说,没有打断。
心病就是心伤捂的久了,腐烂化脓了,最后要了性命。
这般把伤口扒开,晾一晾,反倒有利于恢复……
佳音手下不停笔,耳里听着三公主轻声说着,说那些委屈,那些过往,那些后悔,那些遗憾……
屋外,众人又开始上午的最后一次叩拜了。
有人许是坚持不住,抽冷气的,惊呼的,赔罪的,倒是渐渐热闹起来。
很快,午膳时候到了,众人终于可以歇歇了。
就连嗅着腐臭之气,吃着清汤寡水的两菜一饭,都没人抱怨一句。
佳音趁着走动的时候,在门窗下撒了一些药粉,屋里的味道更轻了,可以忽略不计了。
彩云提着食盒,特意从芷兰宫取了饭菜过来。
三公主说了很多,心里的郁气宣泄出来,气色明显好转。
她陪着佳音和李老太吃饭,饭后还分了一个果盘儿。
彩云扶着李老太到屋后的小隔间里午歇,佳音担心二伯惦记,就借口更衣,想寻个小太监去送信儿。
结果,刚出门,就见一个年轻妇人在外边走动,很是犹豫的模样。
许是年轻妇人也没想到佳音会出来,惊了一跳,但转而就上前行礼。
“郡主安好。”
佳音瞧着她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就赶紧回了一礼,“世子夫人安好。”
年轻妇人不是旁人,正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也是皇后的堂妹,闺名吴碧莲。
当初,她未出嫁时候,也闹出过不少事情。幸好,后来终于醒悟,嫁入镇国公府。
镇国公世子也同样没少惹祸,但成亲后,居然收心好好过日子了。
小夫妻俩在新都是有名的恩爱,也让人不得不承认姻缘天定。
什么锅配什么盖,别管好不好看,合适就成!
佳音瞧着吴碧莲欲言又止,就问道,“世子夫人是来找公主的吗,可需要我通报一声?”
“不,不。”吴碧莲赶紧摆手,说道,“郡主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公主的。我……我是来同郡主道谢的!
“方才我家婆母身体不适,多亏郡主给了一粒薄荷糖,才没有出丑。多谢郡主援手,待得以后,我和世子定然登门道谢。”
“哦,这倒不必。”佳音摇头,应道,“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这般。天气热,世子夫人回去找个大夫,给老夫人开个醒神药方,缝两个荷包,或者做些生津止渴的糖,老夫人肯定会舒服一些。”
吴碧莲连连点头,问道,“郡主,那薄荷糖在白云间有卖吗?我婆母念念不忘……”
佳音瞬间懂了,把装糖的荷包摘下来,递了过去。
“我这里还有几块,世子夫人都拿去吧。另外,白云间有卖薄荷糖,可以派家仆去买就是了。”
吴碧莲大喜,红着脸接过荷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