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哽咽嘱咐,“奶奶老了,帮不上忙。但奶奶绝对不拖你后腿,奶奶会一直等你回来!”
佳音悄悄抹去眼泪,亲了亲老太太的脸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穆珝。
穆珝翻身上马,一伸手扯了佳音坐在他身后。
他抖了抖缰绳,强打精神,日夜不停跑了一千多里,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但他依旧脊背绷直,恭恭敬敬给老太太行了礼。
“奶奶,我以性命担保,一定会保护郡主平安!请您放心!”
李老太重重点头,“去吧,孩子,去做你们要做的事,奶奶等你们回家!”
穆珝调转马头,尘烟重新扬起,遮住了两人一骑,迅速跑的没了影子!
李老太仔细抹干净眼泪,轻轻整理好衣裙和散乱的鬓发,然后一回身,望向院门口垂头站着的嬷嬷和丫鬟们。
“跟我忙起来,协助各家拾掇东西,准备车马。有任何问题,及时回禀!”
“是,老夫人。”嬷嬷和丫鬟们都是应声。
整个碎金滩,外人看着如同往日一般,巡逻的巡逻,干活儿的干活儿,烟囱冒烟儿的冒烟儿。
但只有自己人知道,各家已经行动起来,只等日落!
郑家庄里,从水云骑马赶回来开始,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被通了电源,迅速运转起来。
先前孩子已经被送走了,这个时候怕是都到了泉州。
平日用顺手的各种工具,还有打制出来的成品物件也陆续送到码头营地藏了起来。
如今只剩了老少爷们儿们,金银细软装包裹,最重要是防身的刀剑拿上,就可以出发了!
因为庄里经常有车队来往,进进出出根本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于是,谁也不知情的时候,郑家庄直接就成了空城一座……
伯爵府里,李老二见到满头大汗的水灵,接过书信和匣子的时候,手都有些哆嗦。
这一阵子,他做的所有安排,侄女都知道。
同样侄女对铺子和碎金滩的托付,他也清楚。
如今,东西送到他这里,就是那个所有人都在等待的时刻到了!
他撕开信,仔细看了三遍,确定没有遗漏就烧成了灰。
然后他撵了水灵回碎金滩,就喊了郑禾等亲信小厮分配任务。
邢大人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小病,借口身体不好,顺利辞了官。
夫妻俩早有打算,儿子和闺女如今都在泉州,他们自然也要过去团聚。
就算没有李家这边的关系,改朝换代也都是历史上最血腥混乱的时候,能够避开最好。
过个十年八载,儿子读书有成再回来也是顺理成章。
若是儿子不出息,那在温暖繁华的泉州定居养老,也是老来福气。
这一段时日,李家时不时就会打发丫鬟来送点心和冰品,顺带传递几句消息,所以两人心里都有数。
这会儿,一听李家说晚上出发,夫妻俩紧张了一瞬,心里也就慢慢踏实了。
家里的藏书已经托付了商队送走了,银钱细软早就交给儿子闺女带走了,奴仆下人都安排好了,铺子有信赖的管事,如今能拾掇的不过是随身用物罢了。
夫妻俩都没用奴仆帮忙,简单拾掇一下,放上马车,借口出去走走就带着两个常年伺候的老仆人出城了。
刘家这边,因为智敏和修杰已经去了泉州,没了后顾之忧,刘老太爷和刘志恒夫妻都心里有底。
即便有人因为他们家里同碎金滩走得近,说话阴阳怪气几句,他们也从来不担忧。
新都是刘家的祖地,亲朋友人、学生等等像盘根错节的大树,不是随便一点儿风头就能吹倒的。
如今李家要南撤了,刘老爷子只吩咐儿媳拾掇行李,吩咐道,“你去南边住一年半载的,照看好智敏和修杰。这两个小子经历这些事,许是能沉稳一些。
“若是有好人家的姑娘,就给他们定下来。算是咱们家也在南边留一支血脉,毕竟没谁知道百年后会如何,留条后路错不了。”
“是,父亲。”刘夫人起身郑重应下,还想嘱咐丈夫几句,但见丈夫笑呵呵的样子,她也不担心了。
丈夫有试种高产粮的功绩,就算皇上想迁怒,也不至于要打要杀,顶多是闭门思过,查查有没有贪墨。
而这些,家里足以应对……
再说李老二给各家都通了消息,仔细检查一下,没有任何纰漏,才换了衣衫,坐车进宫。
他第一次没有求见皇上,而是太子。
通传的小太监惊讶的看了他好几眼,到底捏着银子跑进去了。
虽然太子监国有几日了,皇上称病,但偌大的皇宫,甚至是整个天武,说了算的还是皇上啊。
就是有谁带着正事找太子,那也要先给皇上磕头啊。
而李家直接找的就是太子!
李家不愧是李家,头铁!
先是扔了流民,惹得文武百官日日头疼,然后就是海船“霸占”了新都码头,紧接着就杀了定北侯,抗旨不尊!
如今更是无视了皇上……
太子突然听到李老二求见,也是疑惑,转而打发冯公公亲自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