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日起,李家老少几乎都改了作息。 佳音白日里完全在睡觉,晚上一直守着井口放水。 老太太自然要陪着,全家也是不断的拉水浇水。 枯燥乏味,又辛苦难熬,但李家没一个人抱怨。 相比起在塞外时候,全家逃荒,时刻有被蛮人砍掉脑袋的危险。 相比起在码头那一晚的绝望,这样的辛苦,也只是辛苦,心里却是踏实的! 他们在为了生活奋斗,拼尽全力。 村人每天来李家打水,默默看着李家人做“无用功”。 他们也有人想要打水浇地,但家里没车,挑水一晚上,也不过浇上一垄。 只是想想,就瞬间放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林已经黄了大半,站在太阳下喘气,都会被烫伤一般。 村外大河开始干裂,各个村子的井水都干了。 城里有亲戚的,开始往城里投奔。城里没亲戚的,拖家带口往更远的深山赶去。 也有很多人投奔到了清水村,完全不提,他们之前多嫌弃这村子晦气。 原因,就是李家这口井。 虽然时常会干涸,但又总是很快被填满。 各家也不贪心,一日有一桶,孩子老人别渴到,再能熬一锅粥,饿不死就成。 但人多了,总会有些乱子。 原本村里十几家,打水也都排队。这多了二十多户外村的,就总是争吵抢水。 村长看不过,就天天来李家主持分配。 有外村人不但要家里人喝,还要顾着家里牲口。所以,就想多打两桶水。 大伙儿当然不同意,水就那么多。谁多打两桶,说不定排在最后的就没水了。 而水井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水,根本没规律。 被拦阻的外村人就不高兴了,嚷着。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多打两桶水,你们都不让。那李家还整车拉水去浇庄稼呢,你们怎么不说?凭什么啊!” 院子里,因为这句话,突然静默下来。 李老太抱着孙女在廊檐阴凉下坐着。 佳音这些日子累的瘦了一大圈儿,小脸也有些苍白。 李老太本来就心疼的不成,又帮不上忙,这时候听见这样的话,她当时就火了。 “凭什么?就凭这是我家的水井!这样的时候,让你们打水,是看着乡里乡亲的情分。不是该你欠你的! 我们家的水井,别说我们打水浇地。就是白泼在院子里,不让你打都没毛病。 怎么,你还要找府衙把我们抓起来啊。我们犯律法了?真是好大一张脸!” 老太太平日在村里,从来都是笑呵呵。突然这般冷脸骂人,还真是让大伙意外。 但很快,吴三婶子和张二嫂几个都是帮腔。 “就是,喝着人家的水,还要听你管。你是谁啊,县太爷啊!” “有能耐别来我们村住啊,借你房子,分你水。这么帮忙都不成,白眼狼啊!” 那外村人被骂的脸红脖子粗,想走又不舍得,最后只能站到了队尾。 众人依次打水,一人一桶,倒也勉强够了。 就在众人往外走的时候,李家不远的山间小路上。 突然一阵烟尘,跑下来三四头大野猪,后边追着赵叔几个老头儿,高声吆喝。 “打死它们,它们要祸害咱家庄稼!” 原来,赵叔几个,夜里浇水帮不上忙,他们就主动接下来看田地的活计。 白日晚上轮班,生怕山上的野兽祸害了庄稼。 没想到,当真有野猪看中了李家的地,今日结伴跑来打牙祭。 赵叔几个看的紧,很快就发现了,敲铜盆驱赶。 野猪受惊,直接往村里跑来了。 众人吓的尖叫,纷纷躲避,哪里敢跟野猪硬碰硬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老四直接从院墙翻了出来。 他手里拎着手臂粗的木棍子,照着领头大野猪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大野猪惨叫一声,脑浆迸裂,直接摔到在地。 家义从大门口挤出来,慢了一步,他也急了,跳上一头野猪背。抽出匕首,就扎进了野猪眼睛。 野猪突然瞎了,暴跳如雷,横冲直撞。但被家义拔出匕首,又抹了脖子。 村长见此,吆喝村人赶紧帮忙圈着剩下两头稍小的野猪。 李老四也倒出手了,又是两棒子下去,彻底安静了。 猪血猪脑浆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