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位于天武中间偏南的位置,江河水路发达,常有船队来往于城外的码头。 甚至李家的船队数次因为码头拥挤,转而走后门,从军营那边的码头登陆。 百姓们自认为对各式船只不算陌生,但今日所见却还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春日的暖阳里,承载着八国使节的船队就像一队巨兽,碾碎了阳光,就那么冲进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当先那艘海船,足有普通行船五六倍那么大,通体黝黑,不知是用什么木材拼成,隐隐泛着幽光。 船头雕刻着狰狞的兽头,低头树起尖锐坚硬的长角。 普通的船只,根本禁不住这长角一撞,必定破碎解体。 船舷两侧分别立着十个投射机,严严实实固定在船板上。 何时何地遇到敌人,都能投出重重的石头,把敌人砸成肉泥。 或者射出尖锐的长枪,把敌人贯穿。 若是运气不好,甲板被砸漏,也不是难事。 船上还有两层仓房,开着小小的门窗,稍显压抑,却是行船在海上时候最好的保护。 跟在后边的八条大船,都没有头船这么大,却也差不了多少。 此刻,船舷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头发,不同的眉眼,不同的着装,让新都百姓越发惊讶,不时嚷嚷出声。 “哎呀,你看那个人长的好黑啊,是天天在阳光下暴晒吗?” “黑算什么,你看那个,居然是蓝色眼珠子,脸色白的像鬼啊!” “吓人,太吓人了!这是哪个番国来的,不会是地狱开门了吧?” “你们小点儿声,这些都是番国的使节,来朝见的!衙门不是贴公告了吗,让咱们都记得礼数,别给天武丢了脸?” “哎呀,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没见过,太惊讶了。” “惊讶也吞到肚子里,别在外人面前丢脸!” “知道了,知道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努力抬头挺胸,为天武维护一份大国气度。 站在前边的几个官员,已经同李老二一起迎了上去。 原本,安顿使节这事儿是礼部和鸿胪寺的分内之事,但使节是李家两个小子带回来的。 其中的金佛国女王,更是李家孙媳妇儿,为了交流方便,更好的展现天武的重视和热情,礼部尚书亲自求到皇上跟前,临时借调了李老二帮个忙。 李老二欣然同意了,毕竟两个侄子这事做的漂亮,是为国争光,也光耀门楣的好事。 今早匆忙赶回船队的家安和家喜,已经带了外事司其余几个人手,站在了甲板上。 三年的漂泊,让他们都变了个模样,皮肤晒黑了,身形瘦削了,神色沧桑了。 但不变的,却是他们一颗爱国之心。 如今终于回到新都,满眼都是同胞,所有人都很激动。 特别是想起那些葬身在海上的同伴,没能一起回来,他们更是湿了眼眶。 跳板很快就搭好了,家安和家喜带头走了下来,同众人见礼,寒暄客套几句。 家安和家喜免不得又同二伯上演了一场亲人相见的激动戏码。 毕竟旁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就偷偷回家了。 结果,才演到一半,李老三就匆忙赶到了,连同村长和赵叔等人都挤了过来。 家安和家喜被团团围住,这个拍拍他们的肩膀,那个喊着他们瘦了,回村必须杀猪宰羊,好好给他们补补。 两人再也不用演了,当真红了眼圈儿。 家喜抱着老爹,家安抱了村长和赵叔几个,瞬间就从方才的温文有礼,切换成了受委屈见到家长的熊孩子!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看得有些傻眼。 李老二干咳两声,笑着替侄儿们解释,“出海几年,家里人都以为他们出了意外,如今平安归来,免不得激动了一些。” 几个官员赶紧点头,表示理解。 这倒也不是客套话,若是他们家里的子侄,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荣归故里,恐怕他们会更激动。 为此,他们昨晚已经把家里的孩子聚一起,足足数落了大半个时辰。 都是年少,锐气正盛的时候,李家的小子就一个比一个出息,凭什么他们这些自小被锦衣玉食养大的,反倒只会出入花街柳巷,吃喝玩乐啊! 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不容易安慰了激动的老爷子们,约好晚上回碎金滩吃杀猪菜,家安家喜才有功夫理会正事。 这会儿,各个船只靠岸,各国使节也陆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