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手里的筷子一顿,总算明白了周先生今日宴请的目的。 洛安书院清名在外,桃李满天下,按理说周院长不该再有这样的心思才对啊…… “是啊,周院长,我也听说了。不少大儒都有意,但皇上一直没有选定。”李老二不动声色,接了一句。 彭先生在书院任教,多少都知道一些院长的心思,这会儿就帮忙搭了梯子。 “想必,皇上要给二皇子找一个才德兼备的老师,而不只是教授功课吧?所以,才迟迟没有决定。 “在我看来,院长倒是可以去试试。我们洛安这么多年,为朝堂培养出多少官员,高中多少学子。论资格,旁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同院长匹敌。” 果然,周院长见了笑脸,摆手摇头,谦虚道,“彭先生抬举了,老夫憋闷在洛安,多年不在外走动,怕是想法陈旧,无法教授皇子。 “更何况,这皇子也许还要承继天武。万一有个差池,老夫可是天武的罪人了。” 说罢,他望向李老二。 原本以为李老二会顺口奉承几句,然后帮他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就行了。 结果,李老二只端了酒杯,轻啜一口,半点儿没吭声。 再看李老三,他的更是嘴巴像蚌壳一样,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慢慢挑着刺,好似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周院长皱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彭先生暗自着急,干笑一声,赶紧帮忙转圜。 “伯爷,郡主如今还住在宫里吗?听说皇上待郡主同自家闺女一样,很是疼爱。” 李老二淡淡一笑,点头应道,“是啊,郡主灵秀聪慧,皇上很是喜爱,三公主也当她是亲姐妹一般。” 彭先生动了动嘴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了。 周院长有些尴尬,想了想就放下了酒杯,说道,“李伯爷,我们书院同你们家的缘分很深,这么多年也相处不错。 “说起来,今日这事怪我,我有心做二皇子的先生,想李伯爷帮忙探探口风。但我又怕伯爷不同意,伤了这张老脸,所以才如此…… “若是伯爷觉得,我不配做皇子师,那就不劳烦伯爷了,今日咱们就当小聚闲话儿,如何?” 听他这般坦诚,也不像如何恼羞成怒的样子,李老二就道,“请周院长屏退左右。” 周院长楞了一下,心里石头就提了起来。 他挥手撵了书童和小厮,又让老仆远远守在门口。 李老二这才说道,“周院长德高望重,自然是做得皇子师的。但周院长常年在书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来往都是文人,免不得所思所想过于单纯赤诚。 “岂知朝堂之事,如同风云变幻,瞬息间就可能天翻地覆。今日人人都在争夺皇子师,也许明日就人人都弃如敝履! “周先生若是信我,不如等一等。等尘埃落定,等圣意明朗,再做打算,如何?” 周院长和彭先生听得楞了半晌,末了对视一眼,心里都是翻起滔天巨浪。 李老二这话说的隐晦,细品起来,甚至什么都没说。 但他们不是傻子,听话听音儿,怎么能听不出其中深意。 难道二皇子继承天武,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或者说皇上并不满意二皇子继承天武? 那皇上打算把天武传给谁,总不能是在外征战的新亭侯吧? 听说过把皇位给弟弟和侄儿的,可没听说过,传给表哥的啊! 李老二见他们如此,就改了话头儿,“上次给院长送来的那棵茶花如何?要不要我带回百花园去养护一段儿时日? “茶花娇气,日照和水分有一点儿不同,都可能凋谢,伺候起来,还是要小心稳妥一些好。” 周院长瞳孔缩了一下,慢慢点头,应道,“是啊,还是小心稳妥一些好。那就劳烦伯爷,一会儿回去时候带着,帮我好好养护一下。” 李老二终于见了笑脸,端起了酒杯,“敬这盛世太平。” “敬盛世太平。”周院长和彭先生也举了酒杯,当然还有沉默憨笑的李老三。 几人默契的换了话头儿,说说书院的淘气学子,说说新都的新鲜事,说说碎金滩的瓜田。 待得散场时候,已经是日头西斜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告辞出了周院长的院子,没走多远,碰巧遇到了在路上溜达的汤先生。 病了一场,老先生头发白得很厉害,但许是被用心照料,脸色看着还不错。 李老二和李老三停下脚步,笑着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