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利落的扯碎了纸条,又在灯烛上烧成灰,才应道,“既然官文里没有说,这件事暂时不要公布,除了你我,不可透露给任何人。” “是……侯爷。”李老四还是有些晃神儿,低声嚷道,“古力?蒋先生?那个……古力不是乞儿被蒋先生收留吗?而且他还给福妞儿做管事,天南海北的管着那些分店……” 侯爷也是心焦,在帐篷里转圈慢走。 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偏偏他不在新都,家里人万一应对不好,在外人看来天大的福气,也许就是破家灭门的祸患。 但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他不能立刻赶回去。 只能盼着太子是个爱惜羽毛的,起码为了一个好名声,也不会轻易动李家。 而李家也最好把谨慎贯彻到底,置身事外,才可保平安。 怕就怕,太子受封之后,选妃也结束,那位对北征之事,有了“另外”的打算。 到时候,李家知道了消息,来不及同他商议,又为了护着北征军做出什么事,惹怒那位,就功亏一篑了。 “如今那人的心思都在平衡朝堂和扶持太子上,之后半个月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 侯爷神色里添了三分冷厉,满身杀气弥漫,“让叶山传信给家里,再支援一批粮草,助我们一举杀到边关!” “好,我这就去找叶山。穆珝那小子是个能耐的,有了上次粮草被毁,他和家里就开始暗地里留后手了。”李老四兴奋应声,话里话外对穆珝很是满意。 侯爷想起穆珝,就想起闺女,神色也缓和下来,应道,“你原本不是对穆珝不满意吗,如今看他顺眼了?” 李老四干咳两声,嘴硬道,“谁对他满意了,福妞儿是天下最好的闺女,哪个小子也配不上她。只不过,穆珝这小子相比来说还不错,起码有血性有本事,是个得用的。” 侯爷也不同他斗嘴,掀开帘子出了帐篷,就要回隔壁。 不想,江澄正迎面走来,问道,“侯爷,可是家里有事?” 侯爷摇头,没有多说。 江澄就道,“大伙儿还在议论,都有些恼怒。侯爷还是劝劝吧,难保谁同新都那边有联系,传到……那位耳朵里,容易惹祸。” 侯爷拍拍他的肩头,“知道了,进来说话。” 江澄低头,同侯爷一起进了主帐,李老四却扭身却走进了黑夜里。 果然,众将还在闲话儿,句句都是对朝廷不满。 身在新都的皇上和臣子们,只知道醉生梦死,偶尔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就要求他们执行。 根本不关心这决定是不是适合眼前的形势,会不会带累北征军大败,战死无数。 实在可恨! 眼见侯爷回来,有人着急,还要劝说侯爷几句。 结果,侯爷开口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本侯会另外上折子给皇上说明战况,至于目前……全力出击,速战速决!争取半月内把蛮人彻底撵出边关,彻底夺回天武山河!” 众将愣了一下,转而都是兴奋起来,齐齐应和,“是,侯爷。” 倒是江澄迟疑了一下,问道,“侯爷,第三批粮草还没送到,要不要等几日?” 这话提醒了众将,也是纷纷皱了眉头。 如今虽然说是夏日,马匹吃草好解决,但几万兵卒不能也吃草和树叶子果腹啊。 更何况,天气旱的太严重了,这般下去,怕是青草和树叶子都不容易找了。 侯爷却及时送了众人一把宽心丸,“放心,本侯自有安排,不会让兵卒们饿肚子打仗。都下去准备吧,明日拔营,迅速向北推进!” 众人再次齐声应下,没一个人质疑侯爷从哪里补给粮草。 在北征军中,侯爷的话一直都比圣旨更可信! 夜色暗沉,像无形的巨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人间,让人忍不住压抑又忌惮。 碎金滩里,老少爷们儿却睡得很好。 因为主子回来了,大伙儿有了主心骨,这几日干活儿都格外卖力气。 若是往年,这般干旱,怕是人人都愁的恨不得上天入地。 毕竟,民以食为天,粮食绝产就是要命的大事。 但如今他们可是一点儿也不用犯愁。 温泉山谷从开始迎客,就用粮食代替银子收门票。 虽然一日也不多,只有几百斤粮食的进项。 但架不住天长日久啊,粮食就越存越多。 而穷苦的过往,让所有人都养成了谨慎和节俭的习惯。 村里每年都是到了开春才卖前年的陈粮,留着去年和今年收的粮食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