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严于输了棋局。
当他坐下来收拢棋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赢不了了。
按照下棋之前的约定,他得留下来吃饭。
“聊聊?”郑山心满意足的让人收了棋盘,然后又弄了一套茶具,亲手开始煮水泡茶。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很识趣的退避。
“那就聊聊。”严于点了点头。
听到严于答应聊,郑山顿时就哼哼了起来:“你妈不孝!”
严于听得有些好笑,老头还告起状来了。
“不仅不孝,还没有人性。”
“儿子女儿说丢就丢,你说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严于立即给补充了两句。
郑山握茶杯的手颤了颤,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不太敢与严于对视。
“我跟我姐也是惨,从小没爹没妈,连个亲戚也没有。”
听到严于这话,郑山的手颤得更厉害了。
严于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能听不出来言外之意。
连个亲戚都没有,这明摆了是在膈应他这个当外公的。
看到郑山不说话,严于也没再开口。
直到水壶里的水烧开,咕嘟嘟冒泡泡,郑山才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吧,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妈。”
严于挑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跟郑白淑也接触几次了,虽然交流不深,但似乎……她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展开说说。”
郑山拎起水壶开始泡茶。
直到将一杯清茶推到严于面前,才缓缓开口:“你母亲当年离开,是想替你父亲报仇。”
“不是说出海死的吗?”严于撇嘴,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前几天的开顿岛,你应该也去了吧?你要是死了,那也算出海遇难……”
严于:("▔□▔)
所以,自己那亲爹,也是收容者,而且应该还是最早的一批。
这样的话,不少事情倒是能解释通了。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他俩在一起?”严于突然问了一句。
这并不难猜。
如果不是郑山反对,父母也不会定居在天平市。
郑山愣了愣,接着又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那时候收容者出现没多久,我的位置也不高,并不是太过了解。在我眼里,你父亲……就是个神经病,一天到晚说邪祟会毁灭世界来着……”
严于抿嘴,第一代收容者都是神经病这个梗他确实听过很多遍。
“那你呢?养俩孩子都养不起?”
听到严于的话,郑山目光之中流露出悔恨以及歉意。
“当初你妈为了嫁给你爸,跟我闹得很凶。”
“我一气之下就跟你妈断绝了关系,等我知道你父亲身死,你母亲离开,你已经十六七岁了。”
“如果我早知道,不至于让你那般艰辛……”
看到郑山眼眶泛红,严于立即抬手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艰难。”
哥们除了文凭不高,过得相当滋润的好哇。
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卖鱼,一年收入至少十万,我一个人,有房有三轮,苦个毛!
知道市场上多少离异或者丧夫的小少~妇想跟我过么……
“本来想着补偿你,但现在想来……你似乎也不太需要。”郑山又深深看了严于一眼。
“你准备补偿什么?”
郑山愣了两秒才再次开口:“嗯……家人的关心,外公的爱。”
严于白眼翻到起飞。
你但凡说钱,我就让你补偿了。
我都准备掏银行卡了,结果你跟我来这?
“我也没钱……”大概是看出严于的不乐意,郑山又补了一句。
“哟哟哟哟,大清官哟。”
郑山:这外孙也不知道能不能退,阴阳怪气的。
“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可能感兴趣,跟我来。”郑山起身挥了挥手。
严于想了想还是跟上。
几分钟后,两人进入一间仓库。
郑山翻找了一会,掏出一个上了锁的金属盒子。
看到盒子,严于的眉毛已经挑了起来。
这金属盒子他可太熟悉了,装禁物装污染物都用这玩意。
“这盒子,是你父亲死后寄过来的。”
“我当时也没在意,就一直放这了。”郑山将盒子递给严于。
严于抓着盒子摇晃了两下,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你不开吗?”看到严于没有要打开的意思,郑山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严于白了老头一眼:“这玩意一般都用来放具有污染的东西,我一开,你怕是得原地升天。”
郑山沉吟两秒,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爹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还想拉我垫背!”
严于也没搭理郑山。
拉你垫背个毛,这盒子给你你都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