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不少人围着王渊与霍敬城敬酒,一通马屁那是乱拍。
而本该是这场宫宴主角的温元夕,被冷落在了一旁,独自坐着喝闷酒。
他听着那些臣子对王渊的阿谀奉承,心下笑得冷然。
这宫宴倒也有好处
比如能让他瞧个清楚,哪些是日后的可用之才,哪些连给他养在御花园的龙鱼当饵料都不配。
“右相如今高权在握,又是皇亲国戚,这朝堂之上再无人能与右相相提并论。”
“霍大人的嫡次女也被册封了贵妃,这立后宫宴与册妃大典也都是霍大人操持监理,可喜可贺啊霍大人!”
霍敬城心头高兴,却不敢在王渊面前逞英雄,随即摆手忙道,“若不是右相提携,我那小女哪有这等好福气。”
王渊捋须一笑,“霍大人自谦了。”
这话让人听不出好赖,霍敬城虚晃一枪,赶紧把话带偏,“右相如今这势头啊,连那姓檀的阉狗都得退避三舍。”
“说起那阉狗,今日确实没瞧见人影”
“不止是阉狗没来,还有长——”
话音未断,殿外一声尖细的吆喝,“长公主到——”
一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朝殿门口的方向看。
那日霍家二房的家宴上,长公主一身华服,艳压群芳。
那容貌与气度,直叫人看得心驰荡漾,赏心悦目。
殿门外,少女一袭掐腰红裙,发髻高挽佩上并蒂莲的流苏金钗,金丝流苏垂在两鬓,随着款款摇曳的步子在那耳垂旁盈盈摆动,好生娇艳。
王渊捋须的动作变得慢了起来,那双伪善的眼睛也渐渐浑浊,映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而坐在上首的温元夕,将他变化的神色看在眼底。
“陛下?”刘喜轻声道,“酒水溢出来了。”
温元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控,撂下装满酒的玉壶,他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时,那双一向胆怯柔弱的眼睛仿佛淬了剧毒。
温幼梨迎着王渊的目光走过去,站在一众大臣面前,她丝毫不怯弱,甚至扬了扬下颌,“恭喜右相了,右相如今可是国丈。”
“什么国丈不国丈的,还不都是我大荣的臣子。”王渊谦逊行礼,身边的一干子大臣也忙是拱手作揖。
“都免了吧。”温幼梨摆摆手,睨过一圈人笑道,“下月是本宫的生辰,诸位大人若是有空,不妨赏个光来雀云朝歌殿赴宴。”
后一句话,她声音压得极低,这话里的意思更是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不等王渊几人作何反应,温幼梨转身朝着自己的席位走去,甚至未曾给温元夕行礼,把人忽视的彻底。
这一番举动更是让王渊几人眼神相碰,没一会儿便私下离席,各个寻不到踪影。
温幼梨俯身挠了挠乌云的脑袋,轻轻一拍,一团黑的小猫儿也消失没了影。
往茅房去的路上有一片僻静的竹林。
此时的竹林中站着五六人,以右相王渊为首不知正在议论什么。
“相爷如何看待长公主刚才的行事?”吏部尚书李丛问声。
王渊摇了摇头,“本相也弄不明白。她与檀迟西勾结,又向咱们抛出橄榄枝”
“先不说这事!”王渊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有人在查谭家当年的案子,咱们需得小心。”
“谭家?哪个谭家?”
李丛用胳膊狠狠撞了一下身旁问话的人,“还能是哪个谭家?就是十几年前被咱们栽赃贪污,又保了咱们平步青云的那个谭家!”
王渊沉下一口气,眼风狠戾掠过众人,“同为一条船上的人,都把嘴皮子给本相闭严实!那账簿藏在春江花月楼里,倒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
“怎么会有人查陈年旧账?当年谭家的人我盯着全给杀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提及“漏网之鱼”这四个字,所有人心肝一颤,不禁感到后怕。
当年他们靠那件事儿升官发财,让三代清廉的谭家成为大荣口伐笔诛的乱臣贼子。
如若当年的冤案被平反,他们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就会全部烟消云散。
乌云回到席位上,正准备汇报偷听来的情报,却被拿着酒走过来的温元夕给打断。
“今日元夕大婚,长姐不吃一杯喜酒么?”少年笑得人畜无害,像是全然把那日在雀云朝歌的事儿抛在九霄云外。
温幼梨早在他过来时,就注意到了他拿着酒盏的动作。
谨小慎微生怕那酒水洒了出去。
看来她刚才选择与右相交锋是对的,右相瞧她的目光浑浊得很,同样也刺激到了温元夕这狼崽子。
檀迟西的黑化值一直没减,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发挥,温元夕现在凑上来,这机会也就来了
温幼梨毫无犹豫拿起酒盏,饮尽后冷眼瞧着温元夕,满是厌恶开口道,“滚远些,别来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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