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没想到霍辞醒来后,第一句竟然是这句话。
她皱起眉头,没有搭话。
霍辞心中惊痛,兀自絮絮叨叨:“阿烟,我们原本,原本是有很好的结局。
你和我本就是天作之合。
这一点,你也能感觉到的,对吗?
只是,有人篡改了我们的命线。
我的母亲,她本会早早故去,我也不会——”
“霍辞,那只是——”
“我知道,阿烟,你想说,那只是我昏迷时做的一个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
那一定不是梦。
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你和我本应有的结局。”
霍辞顿了顿,碎发垂在鬓边,显得十分可怜。
自从重生后,他从来没有如此笃定地反对过江星烟。
他执着地想要江星烟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阿烟,你不信我没关系。
等云淳风醒了,你可以问他,他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霍辞。”
“真的,阿烟,我没骗你。
我从没有骗过你啊,阿烟。”
霍辞的痛苦,肉眼可见。
江星烟却平静得宛若再也不起波澜的湖水。
“霍辞,我相信。”
她郑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霍辞慌乱的情绪骤然平复了下来。
像是被哄好的孩子,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江星烟。
“我相信原本,我们会有很好的结局。
可你也看到了,那是原本。”
“阿烟……”
“我不知道命运为何物,但我不想要既定的一切。
天道只能规定一个可能。
你我可能会在一起,很幸福的结局。
也可能不会。
这些都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江星烟本来不想揭开从前的伤疤,可霍辞的执念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我选择过,和你在一起,我们也有了小丫。
是你没有选择我。
这件事,你要清楚。”
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与怨怼,有的只是单纯的阐述。
阐述被抛弃的事实。
霍辞的脸色骤然失了血色。
他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一句话。
“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要醒也一起醒来好吗?
还专等着我刚眯着,就又醒来一个。
手拿来!”
霍辞被唬得一愣,下意识地就把手伸了出去。
孙崖香只不过略略撘了一下脉,站起来扔下两人又走了。
“没病,放心造吧。
我这会再过去看看你爹!
然后谁也没想再打扰我睡觉!”
江星烟愣了一瞬,俄而莞尔一笑。
“崖香真活泼啊,越来越像孙太医了。”
霍辞还没从方才的伤感和惊讶中回过神来。
此时看到江星烟的笑,眼中瞬间蒸腾起一层雾气。
他在阿烟的人生中,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甚至不如孙崖香了。
“阿烟,我、我想歇一会儿。”
江星烟点点头:“好,刚醒来别思虑过多,好好休养。”
她抱着小丫,起身就走,行至营帐门口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能为我抵挡暗器,我很感激。
日后若有需要,定当赴汤蹈火,报答救命之恩。”
霍辞冲着江星烟点点头,转身背对她侧卧下来。
苦泪决堤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打湿了大半枕面。
阿烟,我们只有过去了。
江星烟来到上官寒山的营帐中,还以为孙崖香早都回去了呢。
没想到,一眼看到她按着上官寒山的手,面色严肃,沉吟不语。
江星烟快走几步,将小丫放在床榻边,紧着问孙崖香:
“如何了?中的毒可有解?”
孙崖香思虑良久:“此毒纷繁往复,变化多端。
似有好几种毒纠葛在一起,其中一种的解药,却是另一种的毒药。
宛若连环锁,难解至极啊!”
江星烟心头有一阵慌乱:“我这里还有解毒丹。”
孙崖香摇了摇头:“解毒丹自从国师失去法力后,便失去了效力,成了一枚普通丹药。”
江星烟慌得连连后退:“怎、怎会如此?”
孙崖香赶忙出声安慰:“星烟不必惊慌,我已将此毒控制住了,使其不会入侵心脉。
不过,要尽快送回京城,让我祖父医治。
这世间,只有我祖父能解此毒。”
“好!影卫何在?”
唰唰唰!
三个黑影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
“公主有何吩咐?”
“带国主赶回西周,找孙邈孙太医解毒。
刻不容缓,即刻启程!”
“是!”
看着几人背起上官寒山,几息就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江星烟心里对上官寒山的别扭,消失殆尽。
阿爹,你定要活下来,我带你回江南,回阿娘的墓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