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头狂暴的巨兽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挣扎,愤怒与仇恨如同惊涛骇浪般在其中肆意翻涌。
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在宫殿内缓缓游移,仿佛只是在随意打量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突然,他的视线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猛地定格在了一处,他的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皇后娘娘床榻那头的一个灯笼。
那灯笼上有一个蝴蝶的图案,每一道纹路都栩栩如生,仿佛那蝴蝶下一刻就会振翅高飞,逃离这尘世的束缚。
凌霄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最厉害的定身咒一般,瞬间愣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在他灵魂最深处的记忆里,那蝴蝶图案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如同他自己的心跳。
那是他娘亲肩膀处的蝴蝶胎记啊!曾经,他还是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孩童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撒娇。
他会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那美丽的胎记,娘亲则会微笑着,用温柔的声音讲述那些有趣的故事。
那些故事里,英勇的将军总是能战胜邪恶的匪徒,善良的仙子会用法术帮助受苦的百姓,每一个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
如今那不堪回首的惨烈一幕却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重现,眼前这位他毕恭毕敬唤作母后的恶毒女人,竟如恶魔般派人将他的娘亲残忍地侮辱致死。
更令人发指的是,她丧心病狂地把娘亲肩上那处胎记剥了下来,做成了这盏灯笼。
一想到这灯笼在无数个夜晚,都静静地陪伴着毒妇皇后和负心汉皇帝在床榻上缠绵欢爱,他的心中就涌起无尽的愤怒和仇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如同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骨髓,每一次刺痛都让他几近疯狂,
是对人性之恶的惊悚与绝望,仿佛他正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无法挣脱,这种仇恨如同最坚韧的毒藤,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的内心世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着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没有一丝颤抖。
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瞥了凌雩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凌雩,我之前托你照顾的那盆植物呢?你去命人把它拿进来,送给母后吧。”
凌雩一脸错愕地看着凌霄,他歪着头问道:“皇兄,那盆植物不是你养病用的吗吗?你不留着带回府里?为什么突然要送给母后呢?”
凌霄的眼神微微一冷,那目光如寒夜中最锋利的冰刀,瞬间划过空气,带着一丝寒意,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只是一个错觉。
他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那是我特意为母后准备的,你去拿来便是。”
凌雩听了凌霄这番解释,“皇兄,虽然坠崖让你失去了记忆,但是血溶于水,举止言谈略显拘谨,心里还是挂念着母后的。”说完,起身去吩咐手下将那盆植物取来。
此时,皇后娘娘看着凌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难得你有这份心意,霄儿,你能平安归来,还惦记着母后,母后真的很高兴。”
凌霄只是微微点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可他的心中却在冷笑:“高兴?等你知道那是什么,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娘亲临死前那痛苦绝望的惨状,娘亲那饱含冤屈的眼神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恨,那眼神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
而眼前这个看似慈爱的女人,却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是隐藏在羊皮之下的恶狼,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
不一会儿,凌雩捧着那盆植物走了进来。
那盆植物看起来越发诡异,它的叶子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血红色,枝干上还分布着一些细小的刺,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血光,仿佛是在落泪。
皇后娘娘好奇地看着这盆植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微微前倾身子,仔细端详着:“这盆植物倒是别致得很,本宫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花草。”
凌霄走上前,拿起植物,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那寒光如同一道闪电,稍纵即逝:“母后,这是医师特地为儿臣寻来的,您知道吗?这盆植物很有灵性,看似冷漠疏离,倘若你用手轻轻触碰它,它就用伸出藤蔓缠住你,好似小孩像母亲撒娇。”
皇后娘娘微微皱眉,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她看着凌霄,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霄儿,你此话当真?这植物当真有灵性?那本宫试试?”
皇后娘娘伸手轻轻抚摸血藤,藤蔓像触电般紧紧缠住她的指头。
凌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那弧度在瞬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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