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哀嚎远远传入耳尖。
金光善刚刚消停的怒火,再次燃起:“外面嚎什么?哭丧吗?”
门声匆匆而来,拱手战战兢兢道:“回,回宗主,是……二当家的在校场……烧纸!说是给金子勋烧五七纸。”
“你说什么?老二?他要造反不成?不是说过了,且过今天再说?”金光善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门生依然弓着身子结巴道:“金……长老说,说今天烧纸能去晦气。还说,说……五七纸只能提前不能拖后,不然会 ……会收不到。”
金光善怒极反笑:“他娘的! 这是要天塌了,就没一个省心的!”说着快步向外走去,快走到门口,脚步忽然放慢,有些犹豫,最终止住了脚步。少廷,双手叉腰来回不停的走动,脸色难掩焦躁。
金光瑶亦是转身垂首,毕恭毕敬不敢多言半语。
好一会,金光善方才重重的一声叹息,猛地转头几乎是咬牙道:“你都看见了,老二他在金麟台烧纸!可是我身为家主却不能制止,你应该知道所为何由?”
金光瑶紧咬牙关,不发一语。
金光善恶狠狠的啐道:“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奶奶的,为了保薛洋,我堂堂兰陵金氏死了一个二公子,却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和夷陵老祖做交易!结果呢?不但薛洋没保住,连老二还给得罪了,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好笑吧?啊?满意了吧?啊?是不是很满意?”
说到最后,金光善几乎是在咆哮,一颗脑袋也几乎贴到金光瑶脸上。
“呵呵,这还不算!好好的一个婚宴,竟然被夷陵老祖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挖我祖坟了!他娘的,我兰陵金氏这是要覆灭了吗?真他娘的憋屈,我这是不光赔了夫人又折兵,连我的老脸也掉在地上,任人践踏!践踏!”
金光善发泄着,怒骂着,最后是无奈的叹息着,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手扶额头,连连叹气。
金光瑶全程默然不语,直到金光善怒火渐渐平息,方才轻步上前,小心翼翼道:“父亲,您不用灰心,薛洋我必定想尽办法救出。至于夷陵老祖,即使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再强大,也是孤掌难鸣,我们金氏几百年的基业,门下客卿修士无数,真要翻脸,夷陵老祖也讨不了便宜。至于二叔……我想等他过段时间怒气消了,也就不再折腾。所以,父亲,无需过度忧虑,小心身体。”
金光善抬头冷声道:“说的轻巧,人多有何用?夷陵老祖修的是鬼道,温若寒手下可是数以千计的傀儡大军,还不是被他轻易灭之?”
金光瑶目光渐冷:“父亲放心,他修鬼道,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金光善心中微微一动,须臾,方才起身坐到座椅上,淡漠道:“我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都无需告知我,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我只要仙督之位,你明白吗?”
金光瑶垂首:“儿子明白。”
金光善突然和善一笑:“我答应你,只要我坐上了仙督之位,你母亲我一定归于宗祠。”
金光瑶眼神一亮,金光善却又冷声道:“但是,反之,若办不成,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百家面前,我不会以金氏的名义保你!”
金光瑶目光一凛,随即镇定自若,微微恭敬垂首,不发一语。
金光善脸庞闪过一丝轻蔑,手扶额头,叹气道:“好了,你退下吧,我也有些累了,这一天就没消停过。”
金光瑶深深行礼,转身退出。
当“嘎吱”一声,房门被金光瑶带上,刚刚还微微躬身,手扶额头做疲累状的金光善,立刻抬头,确定已经无人,忽然换了口气,宠溺而色色的唤道:“出来吧。”
一阵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来,尽数落入站在门口不曾离去的金光瑶耳中。
一丝轻蔑从脸上划过,站立许久,金光瑶刚想离去,却是忽然金光善一句清晰略有些惋惜的声音传入耳尖:“唉,不提他,扫兴!”
“呦,你不是还说要将他娘列入族谱吗?”女子酸酸又娇滴滴的声音。
“说说而已,岂能当真?若是他娘那样的身份都能入我族谱,小美人,你都不知道入了多少回了……”
“哼,你从来都没有一句真话,哎呦……轻点儿……奴家疼……”
房门口,金光瑶面色如常,挺直了身躯,豁然离去。
兰陵郊外一座小山脚下,一座简单精巧的草舍静静伫立。
〔草舍的具体来历和用处,在第一部里有详细的介绍,这里就不多啰嗦了〕
草舍依山而建,面临溪水,虽然简单,却也是清幽整洁。
蓝忘机将魏无羡轻轻放在草席上,检查了一下草舍里的必备物件,示警信号弹、火烛、笔砚、纸张、盐罐、通用符篆和一些简单的处理外伤的纱布等医药用品,几乎夜猎常用的物件,一应俱全,并且还多了一些洗漱用品,想来是觉得此前正好有清澈的溪水,方才因地制宜,加了一些可以盛水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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