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历经炼狱,不死而出,意为鬼,你们自成一体,悍不畏死,便是狼。只要你们跟着我,鬼狼之名,势必要让天下胆寒。”
“我能给予你们的承诺是,攻下益州之后,你们活下来的所有人,军饷翻倍,阵亡的人,我必厚待其家人,包括现在躺在地上的袍泽,亦是如此。”
说到这里,鬼狼营的人眼中的淡漠才有了变化,丘衡给予的承诺,不仅给了他们战斗下去的希望,也给了他们的所做的行为一些安慰,至少,他们知道了,现在死去的这些人,在丘衡看来,并不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而是袍泽。
丘衡感受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恐惧犹在,怨恨与杀意却已消失了大半,心中稍稍安心,深吸一口气,大喝道:“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是否愿意,让鬼狼之名,响彻这片天地!”
句扶与柳隐对视一眼,走到鬼狼营前,右臂高高举起,一遍又一遍的齐喝道:“鬼狼!”
一声齐喝之下,无人响应。
两声齐喝之下,还是无人。
第三声齐喝后,有数人举起右臂,与句扶及柳隐齐喝第四声!
而后,越来越多的鬼狼之人加入齐喝。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右臂,“鬼狼”之声浩浩荡荡,响彻整片山林,声势之大,也让魏延及三千督军为之动容,郑重以对。
丘衡亦是举起右臂,加入其中,声嘶力竭地喝道:“鬼狼!”
少顷,丘衡张开双臂,做出下压动作。
鬼狼营声音戛然而止,放下右臂。
丘衡说道:“弟兄们,衡颇通风水,此处下葬极佳,就将我们阵亡的袍泽,葬入此地吧。”
丘衡走下坡去,魏延欲随,丘衡却是淡淡道:“无须跟来,我与他们一齐动手安葬。”
魏延脚步一顿,默默退了回去,作为将领,他知道丘衡在做什么,也知道他是对的。
丘衡走到鬼狼营前,没有任何工具,只是寻一处好地,便跪伏在地上,用双手刨开松土。
勾扶与柳隐跟上,各寻一处,学着丘衡刨土挖坑。
很快,鬼狼营纷纷行动,都帮着挖坑。
四千五百人挖近五百个人坑,倒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下葬之后,丘衡为首,句扶,柳隐次之,鬼狼营在后,对着这五百坟墓拜了三拜。
每个人的手掌都是血土混杂,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后,丘衡领着这四千五百鬼狼营,魏延带着那三千督军,行回涪水关休整。
路上,魏延寻机偷偷问丘衡:“军师,末将有一事不明。”
“文长且说。”
“倘若……末将说的是倘若,倘若这些人全然不配合,又或者愤而起之,拼死发动兵变,军师如何处理。”
丘衡长叹一声,瞥了魏延一眼,说道:“文长可知,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四十万赵军已降,白起为何还要坑杀之?”
魏延疑惑不解,丘衡目露阴光,自答道:“因为秦国养不起这四十万赵军,也放不得这四十万赵军。”
魏延恍然大悟,这与现在之尴尬处境何其相似,也明白了丘衡没有说出的答案——不能用,那就以此为借口尽数杀之,有违令或者兵变之名,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次日,天色既白,刘备便准备继续行军。
“不知子平练兵结果如何……”刘备暗想道,还是没法相信一夜之间可以掌控一支五千人马的军队这种荒唐事。
可当他出关一看,丘衡背对着自己,一支近五千人的军队站在丘衡面前,军纪严明,阵列齐整,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散发,颇为摄人,与昨日那支丧气兵马岂可同日而语?
刘备愕然无语。
丘衡正在与句扶,柳隐交代事宜,他知道,虽然现在这支军队对自己是言听计从了,可说到底,丘衡并不是将领,不懂排兵布阵。
句扶与柳隐二人的存在,完美的解决了丘衡的问题,他将军队的指挥权分给二人,自己负责调度与谋划,而将具体的作战交给二人。
正说间,句扶与柳隐注意到刘备的位置,轻声叫道:“军师,主公来了。”
丘衡一怔,转身看去,果真是刘备来了,急忙上前行礼道:“主公。”
刘备轻扶丘衡,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那支军队之上没有移开,问道:“子平,这是那支涪水败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刚起,口干舌燥的缘故,刘备说话的声音是干裂沙哑的。
“回主公,正是!”丘衡微微一笑,自豪道:“他们现在,名为鬼狼营!”
“鬼狼,鬼狼……是个好名字。”刘备看向丘衡,惊叹道:“子平一夜练兵至此,可谓神迹,毫不夸张。”
“主公过誉了。”丘衡谦虚说道。
刘备的眼中满是炽热,这种练兵效果,若能广而用之,对军事战争而言,可是跨出了一个历史性的步伐。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咽了咽口水,低声问丘衡:“子平昨夜是如何练兵的?”
丘衡苦笑一声,他知道刘备肯定会问及,他没有隐瞒半分,悉数将练兵之法告知刘备。
刘备听完,激动之意全无,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