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多了一个叫魏菩嫍的半永久性住户,女子身上外伤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她的头部受重创,大脑皮层损伤严重,除了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其他的功能已经丧失,这种情况通常叫做植物人。
风暴洗净了血污,据传那夜那座城市发生黑帮大火拼,血色染红了整座金鼎大厦。
久违的阳光下,一架直升机渐渐地往南而去,葡萄园那栋白色厅内,多出一张纸条,从墓地而回的少女,捧着那张纸条,又哭又笑。
五年,我们在云端上相见
飞机上,郑雷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全身上下皆被白色的绷带覆盖着,血红的双眼凝望着床前微笑的水月。手中握着她微凉的手掌,泪水悄悄地淌下。
从以前到现在,他依旧如此的自私,每次都让她身处险地。她的温柔,她的无怨无悔,一次次让他汗颜。
自古美人恩最难消受,情人债多得让他还不清,就如她一样,郑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一张哭泣的脸
时间回到那个夜晚,傅嫣带着老人赶到现场时,已经太晚了。大厦上不断渗下的血液,让两人触目惊心,更加让她心情焦虑。
当她看到他倒下的身影,脑袋一片空白;那双被血水包裹的眼睛,映入她眼中时,她后悔了,后悔离开他,那时的她只记得嚎啕大哭。
荣誉、责任这一刻被她统统忘得一干二净,郁结在心中满是说不出口的话。
白发老人看着六神无主的少女,轻轻地接过她怀中的郑雷,飞快地走出大厅。
傅嫣一把擦干眼泪,泛红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人称呼太子的男人,斩钉绝铁地说道:“如果他死了,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甚至是整个傅家”
她低头抱起水月,转身的刹那,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南宫叔叔,回去告诉南宫洪荒,这笔账我迟早向他讨回来!”
东方洛河身边的中年人闻言摸了摸鼻子,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侄儿,这门亲事多少有些悬了
终于他们赶到医院,水月被率先的推进手术室,当值医生的理由很简单——她还有救的希望。胸前凹陷在无影灯下一点点修补,泛白的肉色在强大的血库帮助下一滴滴补充回红。
天气和时间限制了医院内的人手,等待和讨论中,床上的他突然一抖,血水从他的七窍中激射而出,微弱的呼吸也骤然停止,傅嫣凄厉的悲鸣声瞬时响彻整个医院,让人心中一紧。
或许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实习医生将其推进手术间,五脏早已移位,有些甚至已经破损,腑内全是积血
惊人的一幕,让他们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只能被动着擦拭不停流出的积血
昏睡之中,他又一次见到那两个女孩,她们的哭泣声凄切无比,似哀怨似悲伤,更像责怪他在伤害自己。眼泪点点流下,仿佛在告诉她们的心痛,微摆的手掌在诉说着再见,再见为了重逢那天
当卫知醒来时,他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凭着贱如草芥的顽强生命力,他终究还是活了。
不过他能这么快的苏醒,有两个人居功至伟,一个是傅嫣身后老人,他特殊中西结合的疗法,以气推拿,以药浴浸泡,配合医生的科学手段,才让他的身体迅速地复原。
另一个则是她,少女衣不解带的伺候,无名无分却甘之若饴,每天数次内服外泡,她的辛苦、爱恋到底有谁懂
床边睡梦中的她依旧挂着泪水,不时地抽泣
量变终会引起质变的一天,从相互猜疑到冷嘲热讽,三个月里的反反复复,如果郑雷的思绪未被林妍儿百之百的牵引,她无缘无故地黏在他的身边,总会不问缘由地找茬,究竟是为了什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当时投入心湖那点涟漪,在这个狂风暴雨交加的日子,终于变成惊天骇浪。他倒下的瞬间,他隐约还能记得她的哭声,此刻郑雷终于不在理会她是什么身份。
甚至他有些自嘲想到,杀人犯配007不是正合适吗?反正他们不是都在黑暗中徘徊吗,只是真实的情况真得是如此吗?她可能只是个平凡的007吗?
也许是相互心系之人都有些心灵相通,也或许因为他轻微地动作惊动了她,少女迅速地睁开眼睛,红肿的双眼再次液体盈眶,渐成决堤之势。
“乖,不哭!”卫知温柔的声音,并没阻止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