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
纪芜随同纪明昭一起,坐马车回到伯府。
李妈妈早早得到消息,候在门外,立刻笑着迎上来,“大姑娘可回来了,夫人从昨晚就念叨呢!”
“让母亲惦记了。”纪明昭笑了一声,转头招呼纪芜。
顿时,李妈妈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但当纪芜从马车里出来,纪明昭看回来时,她的笑容又恢复到最大,走在前面引路。
进到伯府,一行人向着主院走去。
纪芜跟在纪明昭身旁,听着李妈妈温声与嫡姐说话,言语间尽是关切。
跨过月亮门,来到后院,她的脚步不由得微顿。
就在刚刚,她敏锐地察觉到一抹带着恶意的注视,她一边走着,不动声色地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有假山遮挡着,她虽看不到那人,却大概猜得出来。
毕竟,嫡姐出嫁之后,只偶尔才会回到府上,每一次回来,都会派人提前告知。
如此一来,无论侯府的后院还是府上的下人们,都能得到消息,提前准备。
纪芜记得清楚,从前嫡姐回来时,乔姨娘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特意从假山经过。
她会静静地站在假山后,看着嫡姐一步步走近,又一点点走远。
然后……乔姨娘的情绪就会变得很奇怪。
过去,纪芜不知道乔姨娘为何会如此,以为她是嫉妒。
嫉妒嫡母所生的女儿嫁得好,成为侯夫人,每次回来都能风风光光的。
如今,她知道了。
乔姨娘之所以如此,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好好瞧一瞧她的亲生女儿。
她的那些奇怪的情绪,大概是得意所致,她得意于自己当年成功换了孩子。
乔姨娘的成功,令她的女儿不仅能够享受到嫡女的一切,还成为了名满京都的才女、令人羡慕的侯夫人。
而她最厌恶、也最想诅咒的王氏所生的女儿,却被攥在她手里,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思及此,纪芜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一路来到伯府主院。
出乎意料的是,此刻主院之中,父亲永安伯竟然也在,正与嫡母王氏说话。
从王氏脸上,能够瞧见笑意,可若细看,就会发现笑意中藏着些许不耐。
看到姐妹俩从屋外进来,永安伯稍微坐直了身体。
待姐妹俩行过礼后,笑着开口,“嗯,都起来吧,今日过节,自家人不必拘礼。”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纪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转过头,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夫人啊,明昭身边的女子也唤我父亲,我瞧着倒是眼熟,她是……”
王氏深呼一口气,保持着微笑开口,“老爷,她是你的二女儿,乔氏所出的二娘啊。”
“二娘?”永安伯仍有些疑惑,再一次看向纪芜。
他认认真真打量了几眼,重新看向王氏,随即又再一次地看回去,小声嘀咕着,“这二娘怎么长得像舅兄?”
永安伯的那句嘀咕声极小,王氏并没有听清,下意识问道,“什么?”
“哦,没事,”永安伯摆了摆手,开口问向姐妹俩,“你们的夫婿怎么没回来啊?”
他这话一出口,身旁的王氏不由得变了脸色,纪明昭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倒是纪芜,面色如常。
她冲着永安伯福了福身,“回父亲,陛下命定远侯禁足,所以姐夫没能陪姐姐回来,至于女儿,如今还未婚配。”
今日中秋,她回到伯府本就是另有目的。
再加上早晚要跑,也就没必要跟家里说侯爷要纳她为妾这件事,以免横生枝节。
听了她的回禀,永安伯皱起眉来,“你还未婚配?怎么回事?”
他虽然是看着纪芜说的,但这些话显然是冲着王氏去的。
对此,王氏脸上的笑容不变,“老爷莫不是忘了,早先去观里烧香,曾有高人为二娘批命,说她需得随缘,不宜早婚。”
这样的话,是之前王氏为了堵住忽然冒出来的流言,特意编造出来的瞎话。
如今说给要追求长生的永安伯听,竟也非常合适,他听完立刻就信了。
一家子“和乐融融”地聊了几句。
好不容易将永安伯打发走,王氏看向纪明昭,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
“明昭,来为娘身边坐,”她笑着招手,随即想到庶女也在,“额,二娘你……”
纪芜垂下眸子,冲着王氏行礼,“还请母亲恕罪,女儿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有些乏累,想去歇一歇。”
“哦,那你快去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再派人叫你,”王氏立刻答应。
*
从伯府的主院出来之后,纪芜直奔乔姨娘的住处。
经过一处没什么人的小路时,她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常护卫?”
“二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几乎瞬间,常柏就冒了出来,“对了,刚才您与夫人经过月亮门时,乔氏站在假山后瞪您来着。”
她早就猜到,如今听常柏说,并不觉得讶然。
“我要去一趟乔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