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其余人脸色都变了。
杨忠还是赫赫:“就是!那沈思斛如今连巡盐使的官都丢了,比二弟还不如。”
“我就不明白母亲为何还要如此捧着他,连武哥儿的媳妇都要亲手奉上……”
“堂堂祥国公府,还要捧一个绝户的臭脚不成?”
杨德武当即发威:“什么?沈思斛都不是官了,楚氏还要做她的继室?”
“你们可曾顾及我的半分颜面?这个家我到底是回错了……”
“那你走!”杨母将手中的十八子扔在杨德武身上,“带着你的莺莺燕燕给老娘滚出去!”
佛珠四散,“叮当”出声。
“沈思斛不中用,你们父子就中用?”
“杨忠,你是忘了当初如何差点把整个国公府给拖垮的吗?”
杨德武顿时噤了声。
杨忠当初站错了队。
大千岁后来忤逆龙意被囚禁府中,身边追随之文臣武将一番清算。
杨忠也曾被宗正府提去狱中讯问,回来后搬去了东院,彻底失去了在杨家的族长之位。
这件事在杨家是禁忌,无人敢提。
杨母捶足顿胸:“要不是我豁出老脸,求了恩典,还有今天你们父子站在这里,指着人骂的份?”
杨信和二夫人当即跪下:“母亲,都是孩儿们不孝!母亲息怒……”
大夫人也腿软要跪,杨忠黑了脸,甩袖离去,她连忙跟了出去。
杨德武脚下是一粒粒的佛珠,颓然跪了下去,磕得龇牙咧嘴:“孙儿不孝!”
杨母冷着脸:“一个楚氏罢了,你就要同家族这般撒泼!”
“德武,你真是被养坏了。枉费我先前那般疼你……”
杨德武顶着一路膝盖的磕碰朝前,抱住杨母大腿:“孙儿知错!”
“孙儿一时糊涂,气性上头,冲撞祖母,您罚我吧!”
杨母看向他:“祖母何尝忍心,可这家不止你一个人……”
“你便是心中再气,楚氏也已经是别人的妻。”
“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你也有错,这事就这么定了,往后不许再提。”
“岚姐儿还有回来的时候,你们今世夫妻缘散,你往后便当她是妹妹。”
杨德武心中复杂,以后他还要把那对奸夫淫妇当成妹妹、妹夫?
天底下岂有这种道理!
外头嬷嬷来报:“夫人,刚来的两位姑娘急着要寻武大爷,按都按不住……”
杨母疲惫摆了摆手:“去吧。莫要再随意辜负你自己带回来的人。”
杨德武磕着头去了。
杨母让杨信夫妻起身,吩咐道:“武哥儿心中还没消气,你们盯着他些。”
“再有,回门之日,务必好好招待,不许出岔子。”
二夫人连忙应是。
杨德武把薄家姐妹扔到松澜院,转头就去寻父亲。
知道今日把父亲最不想面对的旧事翻了出来,杨忠且还会找他算账。
原本靠着楚氏,他在老太太面前还算得脸,寻常办事他都是国公府第一号人。
这一遭出了变数,往后就不好说了。
杨忠早没了踪影,大夫人在院子里同他絮叨:“武哥儿,你瞧这事闹的……老爷还不知道要什么时辰才回来。”
“你院子里那两位真打算收做平妻?”
杨德武摆手,不肯搭理。
高氏硬是拉着他道:“武哥儿你也别太急。”
“眼下老太太还在等着沈大人的新职务,你不妨再等等,若是他失了势,你真想再讨楚氏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杨德武闻言,眼珠子一转,行个礼出去了。
高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德武虎起来连沈思斛都不怕,若是这哥儿回头真去找高家人的麻烦,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
回松澜院的路上,杨德武想,高氏虽愚钝,这一回却没说错。
沈家子嗣不丰,各个命短,他等着就是。
楚氏,你敢不跟我走!回头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沈府。
不知道杨府起内讧的新娘子睡得很沉,醒来之时,枕边早已凉了。
“什么时辰了,怎么没喊我?”
“辰时一刻了。家主吩咐了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宜吵醒你呢。”青芳说着,脸上高兴的神色半点掩饰不住。
楚燕岚起身更衣、梳洗,神情亦是少有的松快。
这还是她离开楚家和杨家后,哪怕身子因着月信有些沉,心里却是最放松的一天。
她已经是二婚的人了,昨夜平安,代表杨德武大抵暂时也被压下了。
也是,他在外头收的那对姐妹花看着也不是什么善茬,便是为着她们,空出几日的功夫也是有的。
正挑着簪花,外头闹出了动静。
鲁嬷嬷的声音听着是有些急了:“孔嬷嬷,我们家夫人一应饮食有自己的规矩。”
“家主方面自有你的安排,可不至于夫人想要一碗蛋羹,都安排不出来吧?”
孔嬷嬷便是昨日为楚燕岚安排了阳春面的人,这会儿陪着笑:“老姐姐,你别着急。”
“我刚不是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