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鄙薄之意却十足明显:“……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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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短短一场戏,需要无数人参与其中。
除了导演和演员,摄像亦是关键,毕竟何奕霖并非真正的武林高手,并不能让衣服被剑尖挑破,因此月栖意衣服破掉的特写镜头是单独拍摄的,甚至不需要何奕霖的参与,只需要一截剑尖。
同理,后期则要做出天昏地暗间月光乍现,以及殷远鸣外袍如蛛网般一秒破碎的效果。
因此不通晓剧情之人会云里雾里,并不明白月栖意为何胜了,要等到剪辑成片才能恍然大悟。
当下,只能看到月栖意衣服这儿破一个洞,拍一拍;那儿裂一个口,拍一拍;中间开了差点就能看到胸口和腰,拍一拍……
“嚓。”
导演施建业正聚精会神盯着监视器,惊得遽然一抖。
梁啸川一手打火机,幽蓝赤橙火苗簌簌,却迟迟未去点燃另一手的香烟。
施建业冷漠地转回视线,心道:棚内禁烟,可他倒宁肯梁啸川抽一根。
点了烟总比点了何奕霖的脑袋强。
可梁啸川最终只是扣了火机、五指内攥。
未点燃的香烟渐渐在他掌心碎成渣滓。
施建业:“……”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一场戏尾声将至,施建业找准时机,如释重负地喊道:“Cut!过,补拍杀青!”
陈扬帆挥舞着毛巾、抱着外套,第一时间往月栖意方向冲。
然而有人比他更急,他眼睁睁望着梁啸川大步越过自己。
长风衣将月栖意整个罩住,名不正言不顺,梁啸川忍着打横抱起他的冲动,只虚虚护着月栖意往化妆间走。
途经导演身边时,月栖意停下道:“施导,等下蛋糕你们先吃,我待会再……”
施建业连连挥手道:“没事没事,等会儿拍合照你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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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一破锣嗓子,这也能当演员?”
月栖意双手揪着厚绒毯边角,闭着眼让陈扬帆给卸妆。
梁啸川在他身前捧着杯热牛奶,语气十分不屑道。
吸管碰上已然卸去唇膏、露出柔和底色的唇瓣。
热牛奶滑入喉管,一路熨帖入胃袋。
月栖意正要回答,鼻尖却一阵麻痒。
他迅速偏头,掩唇打了个喷嚏。
“怎么又打喷嚏,是不是没裹严实呢。”梁啸川将毯子又使劲扯紧一些,而后拨了拨他额发,确认完全吹干。
化妆棉蘸上卸妆水,轻轻拭去眼下的深色眼影。
陈扬帆将化妆棉丢开,换了片新的。
月栖意朝他笑了下,礼貌道:“麻烦你。”
陈扬帆成绩不佳,早早辍学,将将满十六就出来北漂,哪里招架得住他这么笑。
那样一双眼睛弯一弯,一瞬间情深意笃引人沉醉。
简直像在看倾心相许的爱人。
可陈扬帆才刚雄鹿乱撞一下,便接收到来自一旁的死亡凝视。
陈扬帆:“……没事没事都我应该的。”
月栖意将余下的小半杯牛奶朝梁啸川推过去,才道:“这叫做气泡音,好像很受欢迎?”
梁啸川面色黑沉道:“现在什么恶心东西都受欢迎了,你不喜欢吧?”
他熟练地喝完月栖意剩的,十分习以为常,又倒了温水让月栖意漱口。
月栖意摇摇头,否认道:“我喜欢别人的声音做什么。”
陈扬帆憨憨地接话道:“栖意的声音好听多了,我看超话里笑的、哭的……连喘都有人做cut合集。”
他整个儿一淳朴踏实傻小子,花花世界才见识过冰山一角。
根本不明白这样的合集意味着什么……又会被人用来做什么。
可想起那段三分二十七秒的视频,陈扬帆仍然莫名面红耳赤起来。
可陈扬帆言毕,却意外发现月栖意眼神微讶。
而后白净的颊边、乃至耳尖,居然也蔓上微红。
悄然无声,鲜妍夺目。
陈扬帆一瞬间失语,只愣愣地望着那片艳色。
梁啸川陡然出声喝止:“你那什么表情?”
“……没,没。”陈扬帆一哆嗦,绮念烟消云散。
“什么乱七八糟的合集。”梁啸川攥了攥烟盒,视线掠过月栖意微烧的耳廓。
他深呼吸一下,问道:“意意,那饼干带了吗?”
月栖意从背包里拿出袋“小钢筋”,每袋这个梁啸川都要求他放口袋里至少随身携带一个星期,才肯接受,并解释理由是这样就有月栖意的气味。
月栖意委实不懂,密封包装的食物怎么会因此就染上气味,他又不是香水——即便是香水也很难做到吧。
见梁啸川跟叼烟一样叼那根全麦棒,月栖意弯了下唇角,评价道:“像平底锅叼磨牙棒,但是你长得比它凶。”
梁啸川跟刚给喂了罐头却被小猫挠一爪子似的。
气得笑出声:“我要是不咬这,就得咬你,还笑。”
月栖意踩他一脚。
他分明没用多少力气。
却见梁啸川又狠狠啃了口磨牙棒,跟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