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慈宫,客殿。
四皇子永泰,背着双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厅地上走来走去。
“别转了,为娘的头都被你转晕了!”
祥妃一脸沮丧,怒目瞪向焦躁不安的永泰。
“这狗东西,父皇居然给他封王了!”
永泰的那张脸,愤怒地都扭曲了起来。
一个窝囊废皇子,多得一些赏赐也就行了,这封王,意味着什么?
昨日还在众兄弟们面前,向狗一样点头哈腰的窝囊废,今天,趾高气昂的就成了镇北王!
狗东西,以后兄弟们见了面,还得恭恭敬敬地呼他一声“王爷”。
想起这些,永康就像嘴里被喂了一坨屎一样令自己作呕!
“表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脸阴得能拧出水来的祥妃,把目光从永泰身上,转移到一旁坐着喝茶的夏士诚脸上。
“这茶不错,越泡越有味了!”
夏士诚仿佛没有听到祥妃的问话,摇头晃脑地轻呷了两口茶汤,这才放下茶盏,缓缓抬头,徐徐说道:“镇北王?呵呵!”
“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看到夏士诚有条不紊的散漫样,祥妃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想想,一个没有王府,没有王爷依仗配置的镇北王,难道不是个空衔?”
夏士诚依旧笑意盈盈,又端起刚放下的茶盏,放在嘴边喝了起来。
“可……”
永泰停止了转悠,望着一脸悠闲的夏士诚,不安道:“但那征虏大将军衔,可是授了官品的!”
“呵呵!”
夏士诚又放下茶盏,饶有意味地说道:“难道,那不是个去送死的差事吗?”
这样一说,祥妃一阵沉思。
“你是说……”
永泰望着夏士诚,似有所悟。
夏士诚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祥妃转过脸来,困惑道:“听表兄如此一说,本宫倒觉得,这个镇北王,倒像是个提前了的追封?”
“都明白了?”
夏士诚脸上的笑意,瞬间更浓了些,端起已经喝空了的茶盏,在嘴边举了一下,又放下来说道:“好啦!我也该去辅国大人的府上继续品茗了!”
“来人,给阁老添茶!”
祥妃这才发觉,夏士诚眼前的茶盏空了。
“不用了,我该换地方喝了!”
夏士诚摆摆手,然后拱手一礼,向祥妃和永泰告退。
……
辅国大臣李嵩府邸,书房密室。
“辅国大人,这九皇子不日就要开拔,大人有何看法?”
夏士诚有些忐忑不安,殷切地望着李嵩那张水波不兴的脸。
辅国大臣李嵩,悠然自得地半眯着眼睛,左右摇晃着脑袋,吹着茶盏里漂浮在茶汤上面的浮沫。
夏士诚一脸尴尬,讪笑着又道:“圣上力主开战,让九皇子去打前站,虽是征虏大将军,但授正三品衔,还是有些军权的……”
“不排除圣上让九皇子捞些军功的可能,近期开战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是占了个先锋名义而已!”
李嵩终于开口了,把手里的茶盏放在桌面上,平静地望向目光焦灼的夏士诚。
又道:“再是授衔三品,但也只能领兵两万,雁门关以定国军为主的戍边将士二十万,这无军中威望者,恐怕也难服众啊!”
没错,一个难以服众的将军,谁甘愿听命于他?
边关武将,都是狠角色,风骨如何先不谈!
起码不像一些文臣那样见风使舵,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挑在刀尖上的人,还真不尿一些空降而来的将军。
“依辅国大人之见?”
夏士诚听出味来了,这九皇子去打前站,不一定就如鱼得水。
看来,李嵩这边,根系发达得不是一般。
李嵩喝过两口茶汤,这才缓缓又道:“老夫的侄子李林在定国军任副都统,好几年未曾谋面了,正好,待老夫修家书一份,差人送去就可!”
高,实在是高!
夏士诚不得不服,李嵩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打消了令他夜不能寐的焦虑。
“咦!”
李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目光投在夏士诚脸上,道:“老夫记得,你的长子夏墨池,不是也在军中任监察史的吗?”
夏士诚陡然一惊,讪讪说道:“犬子受赈灾连累,由二品大司农降职为四品监察史,现在石河军资署驻防。”
“这石河军资署,那可是最大的军资中转站啊!”
李嵩似有所悟,频频点头。
“辅国大人的意思?”
夏士诚此刻觉得,大儿子夏墨池,这次怕是无法独善其身,李嵩的话,已经意思很明显了。
“这军资中转,主要是对调配到边关的粮草及一切军需,进行及时补给的一个囤积之地,监察史之职,也就是对这些调运事宜进行管理和督察……”
李嵩说的是慢斯条理,却让夏士诚听出了一头的冷汗,倘若这里面出现由于军需滞缓造成贻误战机的后果,那么,身为监察史的夏墨池,那就是死罪一条。
眼下,大昌已经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