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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1 / 2)

时隔二十年再回首前尘往事,仿佛仍旧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清晰无比得刻画在祁帝的脑海中。

正是因为秦相元离开江南前修书一封,提前送往东京,太皇太后与镇国公才能预先埋伏在城门口,第一时间拦截大皇子的车马。

东祁刚从逆王谋逆的余波中得以喘息,各大士族皆以为皇室嫡系一脉全无,意图联合从宗室子弟中择选明君,至于选谁,尚未定夺。

可东祁内忧虽解,外患仍在,北燕虎视眈眈之下,皇权另行交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能迅速让东祁士族归心的,也只有还存在世上的嫡系大皇子:秦相元。

大皇子回京当日,太皇太后与镇国公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他扶上皇位,正统东祁。

接下来便是稳定朝中局势,加强皇权。

裴家世代文官,书香门第,无权无兵,盛世之时,这样的人家在朝中自是一股清流、受人敬仰;可对于正处乱世的东祁皇室来说,俨然连备选都算不上。

河东江氏身为东祁第一望族,愿意与风雨飘摇中的皇室结亲,太皇太后求之不得。

这样人家的嫡女嫁进来,不会委身做妾。

可祁帝不愿,一意孤行要立裴莹环为后。

自古忠义两难全,裴莹环本就无意皇后宝座,她深知未经太多风浪的元郎远远斗不过历经权谋的太皇太后,大义之下,以自身尚未入族谱为由,主动离开。

未来的道路似乎在彼此妥协让步中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无论秦相元还是裴莹环,都做好了此生不复相见的准备,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裴老夫妇很快为女儿择了一门亲事:从小一起长大邻家郎君,知根知底。防止再生变故,两家匆匆忙忙办了婚事,等礼成后再举家回江南,再也不踏进东京半步。

祁帝出现在迎亲途中,也不过是想亲眼看着她成亲,与过去做出诀别。

也许老天都在怜悯他,这个时候,裴莹环竟发现自己怀孕两月有余。

如果说登基为帝,与裴莹环一别两宽是祁帝人生的至暗时刻,那么裴莹环再嫁那日,便是至暗时刻的顶峰,远比之前他退位不得、裴莹环碍于储君身份不敢接受他的心意、远赴江南觅寻佳婿还要痛苦万分。

裴莹环腹中的胎儿,就像是祁帝人生至暗时刻里,陡然亮起的一束光。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要浑浑噩噩痛苦折磨中度过,却在那一刻,抓住了苍天给予的光芒,无论如何,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不肯松开万分。

太皇太后也深谙这一点,大皇子秦相元无意皇位,不然也不会把唾手可得的太子身份拱手相让。他习惯洒脱,渴望闲云野鹤般自在,骤然让他登基为帝,又逼迫他不得不放弃心爱之人,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看在腹中胎儿是皇室嫡系子孙的份上,太皇太后同意祁帝留下裴莹环。

邻家表哥父母得知儿媳无故失踪,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当众挑明人没了,丢两家亲家的脸面,对外只得称裴莹环突发时疾,难以完婚;对内对裴家则诉明实情。

裴家下意识猜测是祁帝将人带走了,几次进宫委婉请求未果,加之皇室从来没有解释皇帝为何要带走裴莹环,便以为是祁帝自作主张,强行掳人,金屋藏娇。

实情却是这对苦命鸳鸯都不想放弃未出世的孩子。

面对裴家的委屈,太皇太后没有给予任何解释,她默许裴家胡思乱想,也不准祁帝给予任何解释,因为只有这样,裴家方能意识到皇权的可怕,才会再冲动之后赫然冷静,暗自吞下所有的苦痛。

如她所料,后知后觉的裴老夫妇忍住失去女儿的伤痛,沉默地离开了东京。

至于裴莹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原打算让她好生养胎,等帝后大婚再由皇太后出面安抚皇后,让祁帝给裴莹环一个位分,秦相思也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国公主。

可惜那时候祁帝太年轻,以为裴莹环有了身孕,皇祖母和母后妥协让步,便有了可以谈判的筹码。

裴莹环不愿为嫔为妃为后,她喜欢的是秦相元,不是只剩一副壳的祁帝;祁帝更不愿自己的嫡系骤然降为庶子庶女。

结果不言而喻,祁帝谈判失败。

裴莹环既不入后宫,便也不宜在皇宫出现。

她身份本就敏感,若叫河东江氏发觉端倪,顺藤摸瓜查出祁帝早在江南娶妻,一旦皇帝捅娄子将事情放在明面上,礼法上裴莹环应当为后,那么江氏女入宫自降为妾,对河东江氏而言,到手的皇后宝座飞了,堪称奇耻大辱。

他们未必会对皇室作什么,但乱世中剿灭裴家,除掉裴莹环可谓是如鱼得水,就像镇国公诛杀逆王之余不忘将政敌、即时无度母亲娘家一举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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