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随随的妈妈,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怎么可能诅咒自己的女儿去死!”
“我情愿死的是我!”
怒极反笑,绝望之际,大概就是宁南雪现在这个样子。
可能是因为女人眼中的绝望和疯狂太过真实,傅沉的心中,也有了动摇。
“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知道什么?你爱过随随吗?你有一天把随随放在心上吗?她得了骨癌,骨癌!”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可以有爸爸陪伴,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在跟你身边这个女人寻欢作乐!”
宁南雪看着眼前这一堆狗男女,眸子里迸发出来激烈的恨意。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被抢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随随最后的日子里抢走她的爸爸,为什么要让她失去最后的希望!
她的随随,是天下最好最乖巧的孩子,长长的针管一次次的穿透她的身体,可是她从来都不会哭,甚至还怕妈妈担心,总是强撑着说那些无聊的笑话,小小的身子经常会因为疼痛颤抖。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身为孩子的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你从来不在意这个孩子,现在孩子没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你是人吗?傅沉,你有作为人的人性吗!”
宁南雪歇斯底里,死死地扯着傅沉的领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她恨,恨傅沉的绝情,也恨自己的痴情。
若是她没有爱上他,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那天之后,她就应该拿着他给的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随随生下来,这样随随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可是偏偏,她爱上了他,无法自拔爱上了他。
“傅沉,我宁南雪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你!”
“我后悔!我后悔了!”
宁南雪咬着牙,因为太过用力,鲜血顺着她唇齿溢出来,衬得她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
“你疯了?”
傅沉一把推开宁南雪,可是胸口却一阵的酸涩憋闷。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要快些见到自己的女儿,他必须告诉随随,哪怕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却还是无法真的忽略这个小家伙。
他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没有做过爸爸,以后会努力去学。
“随随到底在哪里?”
傅沉耐着性子,再次追问。
“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确了,你还要问,傅沉你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或者说,你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可以去她的学校,去她的画室,你可以去她生前去过的所有地方去找她,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哦,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她平时在哪里,你的心里从未有过这个孩子的半点痕迹。”
宁南雪现在像是个疯子,她好像是在跟傅沉说话,可是更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她仰着头,拼了命的隐忍,不想让眼泪掉下来,最后看向了傅沉:“你不是不信吗?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要你亲眼看看,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宁南雪,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宁海涛!”
宁海涛是宁南雪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软肋,傅沉总是这样老谋深算,知道该如何拿捏一个人。
只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正视宁南雪的变化,什么狗屁舅舅,宁南雪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她巴不得宁海涛现在就死掉!
看都没有多看傅沉一眼,宁南雪直接带着他去了随随的学校,去了随随的画室,甚至还去了随随最喜欢的甜品店,还有随随喜欢的游乐园,最后回到了别墅的公园。
可是无论哪里都没有随随的半点痕迹,这还是傅沉第一次接近随随的生活,第一次进入随随的生活,然而随随最常出现的这些地方,都没有人认识傅沉,更没有人知道傅沉是随随的爸爸。
幼儿园的老师还反复说,随随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因为不见她的爸爸,被小朋友们嘲笑欺负,还在责怪傅沉这个爸爸做的实在不称职。
这一切的一切,傅沉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也从未试图知道过,他讨厌心机深沉的女人,讨厌送上门的宁南雪,捎带着也讨厌这个孩子。
可是他今天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因为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已经错过了随随这么多生活。
“宁南雪,我们好好谈一谈。”
傅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是对随随的愧疚,是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愧疚。
“随随已经死了,你我还有什么可谈的?”
宁南雪站在那里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厌恶。
一个女人的眼神,从爱慕变成了厌恶,这样巨大的落差,让傅沉有些受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了宁南雪的膝盖上,雪白的膝盖鲜红一片,原本鲜血淋漓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只是看着还是有些恐怖。
“算了,先回去,处理伤口。”
傅沉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