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宴前两日,越青君在与宁悬明一同喝茶时,便邀请宁悬明宫宴当日结束后,上他在宫中的住处,他为对方准备了礼物。
宁悬明微微侧头,“殿下自入冬起,便陆续送了不少过冬物资与我,年礼也未落下,如今却是何礼物,竟不能现在给我?”
自相认起,越青君便总是给宁悬明送东西,衣食住行,无不齐全,包括这间府邸中,甚至有专门为宁悬明准备的客房,即便是越青君不在时,他也可以随时来此住,府中上下也会听他吩咐。
这样的优待,已经算是幕僚中的头一份。
但宁悬明也并未拒绝,越青君并未娶妻,也未有子嗣,若是越青君不在,这府邸便是空架子,需要一个能在一起就不便时主持大局之人。
作为越青君的挚友、唯一接受的自己人,宁悬明愿意担起这份责任。
因而他也更不解,究竟有什么礼物,是需要在宫中送的。
越青君弯了弯眉眼,笑道:“既然悬明也知道我送的礼向来不避讳,那么也该明白,这回我要送的与寻常不同。”
“况且……”越青君迟疑片刻,抬眸看了宁悬明一眼,方才继续道,“这是我与悬明相识的第一个年节,悬明在京中无亲无故,我亦是孑然一身。”
“礼物尚且是次要,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除旧迎新。”
“悬明,你愿意吗?”越青君眼中的真诚与期待几乎要溢出。
宁悬明对上他的视线,心中忽然了然,礼物不过是借口,越青君想要的仅仅是自己共度除夕。
作为挚友,宁悬明自然无有不应,莞尔道:“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越青君含蓄低头,唇边笑意却不曾遮掩。
好友固然能在最初获得最高好感,但对于一个从未有过爱情线的人来说,想要让他爱上谁,本就很难,想要让感情变质,更是难上加难。
但,正是难,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越青君从未写过真挚的感情戏,第一次写,就要赔上自己。
这大约也是他最满意眷属。
怎能不算深爱。
*
宫宴当日,百官到场,人员冗杂,高官重臣及章和帝喜爱的官员,自然能在殿内占据一席之地,但其他人只能屈居侧殿,若是侧殿偏殿都坐不下,那不好意思,您就只能在廊下或者殿外委屈一下了。
宁悬明的官职不够进正殿,因而虽然都在宴席上,两人却见不着面。
越青君凭借章和帝的喜爱,得了个距离章和帝较近的位置,在皇子中,只比太子与五皇子差一点。
太子位居嫡长,名正言顺,五皇子背后站着文官集团,是皇位有力竞争者,二人地位不可动摇。
而在越青君之下,还有瘸腿的大皇子,生母为异族,样貌颇具异域风情的二皇子,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老七老八,还未成婚开府的老十,余下年纪更小。
公主那边
让他吃瘪,诸事不顺的越青君,在他那里则成了透明人,多看一眼都是给对方脸了。
太子与崔行俭谈笑风生,却丝毫未注意到,崔行俭在太子凑近时,将双手背在身后,眼底藏着谁也没看出来的淡淡轻蔑。
驸马被朝阳公主嫌弃,却仍要维持笑脸,跟在对方身边。
宴上人来人往,显露世俗百态,宫宴还未开始,就已经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好戏。
越青君垂目侧耳,正听戏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身下支着的桌案被人狠狠撞击,越青君胸口一闷。
“咳、咳咳……”
越青君揉了揉胳膊肘,又捂着胸口缓了半晌,这才好些。
抬头看去,却见是一魁梧男子,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自己,见他抬头面露疑惑,似乎有些不解,魁梧男子忽然一笑,惊异道:“竟然真的不生气?”
“你是泥人吗?”
不等越青君回答,他又继续自顾自道:“也对,你本来就是泥人,否则怎么能夹缝求生成功长大呢。”说罢,那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俯身低头,含笑道:“你可要小心点,小心夹紧尾巴,可别露出来了,被我抓到就要遭了。”
越青君面上显露些许无奈,“大哥。”
大皇子却是不搭理他,转身回自己位置上喝酒了。
今日年节宫宴,越青君桌案上也不可避免摆了一壶酒,宫女将酒杯斟满,越青君却并未动。
坐了一会儿,越青君余光瞥见身后站着的吕言,好似想起什么,吕言却已经上前,“殿下,您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越青君点点头:“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吕言静候着,却见越青君眉眼一弯,温和笑道:“既是过节,今日也不必彻夜侍候,我让人从宫外采买了一些爆竹,还让他们筹备了席面,你快回去,否则赶不上热闹。”
吕言一愣。
宫人自然也能过节,只是却要在伺候完主子后,越青君却是让他们不必伺候,自个儿去过节,传出去,也能说他一句待人宽和了。
尤其作为身边人,吕言更知道,越青君这样的宽和并非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