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冶像是早知道答案一样,冷哼声:“你怕我反水?”
“我怕你去冒险。”
“……”
泉冶故意避开庄杨的视线,红着两只耳朵,背对着问他:“你体温量好了吗?”
庄杨将体温计递给过去,泉冶对着灯光看了一眼,立刻开始激-情开麦。
“三十九度五。”泉冶道:“庄杨,你快熟了知道么,走吧,我们先去医院。”
庄杨以为自己听错了。
“聋了?”泉冶抓了件外套扔给对方,道:“再不去医院,你就病死了。”
庄杨笑笑,告诉泉冶:“都和你说过好几次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一手抓住泉冶的手腕让对方坐在自己身边,庄杨拿着两粒退烧药,就着杯子里最后那点水吞进胃里。原本他是打算等过了今晚上再说,毕竟退烧药要等一会儿才能起作用,可一回头正撞上泉冶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庄杨愣了愣,问泉冶:“你怎么了?”
“没事儿。”泉冶摇头,别开脸,解释道:“我觉得烧到四十二度应该挺难受的。”
庄杨看着泉冶的侧脸,想了一会儿,道:“那一会儿你开车行么。”
泉冶低头哑着嗓子骂了句:“傻-逼。”
比起自己受伤,泉冶更怕庄杨会痛,会病。
平房区周围没有什么像样的三甲医院,最近的也要十公里,这里和市区割裂的比较严重,好多便捷的基础设施都没有。
庄杨看着泉冶还在费力的导航,将自己手机上的医院递给他看,道:“这附近有一个二甲医院,反正我就是个普通的发烧而已,那边人少,看的还快一点。”
泉冶将信将疑的看着对方手机上的医院,点点头。
庄杨想,小医院有小医院的好处,人少,清净,排队快,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谁撞见泉冶和警察在一块,容易节外生枝,不划算。
挂号,排队,抽血,急诊大夫查体之后,又给庄杨加了项胸片。
一切检查都做好,两个人坐在急诊的椅子上等结果。
急诊室里断断续续的进来几波人,像是家里打架受伤的,叽叽喳喳的在里面高声吵起来。
庄杨闲得无聊,正想起身去凑个热闹,冷不丁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泉冶睡着了。
他靠向身边的人,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上面,一直手还紧紧攥着那些繁琐的化验单。
庄杨本想叫醒泉冶,再打趣两句,低头看到那人惨白的小脸和干裂的嘴唇,叹了口气,庄杨轻轻揽过他的背,让对方在自己怀里靠的舒服些。
好像那边嘲杂吵架的人声已经听不到了,只有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急诊室墙上的钟表刻板的走着,刷白的墙,忙碌的医护,还有在候诊椅上相互依靠的两个人。
庄杨第一次涌上这种念头,如果自己和泉冶都是普通人。
没有伤,没有痛,不需悬心,也不必再违心。
冬日可以牵手,夏季可以狂奔,人生数年,如此而已。
肩膀上的人动了动,泉冶打了个喷嚏,醒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化验单,又看了看墙上的表,立刻起身道:“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结果应该出来了,我去问问医生。”
医生的答案和庄杨想的一样,不是什么流感,只是因为太过疲劳身体器官向你示-威,引起的发热,CT显示也都是些外伤,没有伤到实质脏器。
打了针退烧针,又开了点口服药,复测体温已经在三十八度以下。
泉冶脸上这才恢复点血色,低头系好安全带问他:“庄杨,你下次能别病了吗。”
庄杨点点头,回了个:“好。”
医院对面的马路有一个很长的红绿灯,两人在那等绿灯的时候,庄杨在路上看到一个熟人。
庄女士。
庄杨没想到能在凌晨两点看到自己的母亲,他以为庄女士生病了,探出车窗瞧了眼,才发现对方是从美容院出来的。
泉冶顺着庄杨的目光看过去,问道:“你认识?”
庄杨:“嗯”了声,回道:“我妈。”
你妈?
泉冶赶紧多看两眼。
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比路灯还耀眼,硕大的蓝宝石戒指泉冶隔着三米开外都能看到。
“你和你妈长得不像啊……”
庄杨目送着庄女士那辆宝马离开自己的视线,回道:“我长得像我爸。”
“你爸?”泉冶挑挑眉,打趣道:“很少听你说过你爸,他是做什么的?也是做生意的吗……之前听人说你背景不一般,那个杨局和你是亲戚,那这么算起来的话,你父亲……该不会是警察吧,也是高官吗,你藏得够深的啊。”
庄杨摇摇头,将车窗关好。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
之前隐隐的听人说过庄杨的父亲去世的事,以讹传讹,可信度不高,这还是泉冶第一次听他亲口承认,有点抱歉的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庄杨笑笑:“这没什么,他都去世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