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协理,办得热热闹闹。
这已经是姜舒月参加的第二个新年宫宴了。第一个宫宴上,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还是大福晋给众人介绍的。
今年宫宴,姜舒月差不多是全场焦点。原因无他,很多人家都参与了高产玉米的合作经营,并且用赚到的银子还上了国库的借款。
不久前又听说高产小麦问世,很难不动心。
灾年的粮食比黄金都值钱,那些外显中空的人家,是真指望卖粮食赚钱。
不缺银子,却积极参与的,又分为两派。
其中一派是为了投皇上所好,表忠心。
另外一派则是为了投机雍郡王,烧冷灶。
皇子里边成了亲的,目前只有大阿哥和雍郡王两个。大阿哥在去年早已出宫建府,雍郡王不但没有动静,还得了乾西所大阿哥住过的院子,很有常住下去的意思。
然而这还不是最明显的信号,最明显的信号是,雍郡王在年前得到了进入南书房听政的资格。
到了年纪在早朝站班的皇子一共有五个,分别是太子、大阿哥、三阿哥、雍郡王和五阿哥,此前只有太子在南书房听政。
如今又多了一个雍郡王。
太子是储君,在南书房听政很正常,可雍郡王只是一个郡王,他何德何能。
要知道南书房里议论的都是军国大事,莫说是郡王,便是亲王也没有资格长期旁听。
可皇上就是给了雍郡王这个殊荣,十分耐人寻味。
有那心思活泛的,循着味往四爷身上贴,都被婉拒了。
四爷脸冷,被拒之人不敢再往上贴。打听到四爷疼媳妇,而四福晋明显更好说话,转头让自家福晋玩起了“夫人公关”。
只可惜四福晋平日深居简出,没什么巴结的机会,这才有了宫宴上的集体谄媚。
两次宫宴,对比明显,饶是姜舒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此时宫宴还没开始,姜舒月一眼看见了救星,挤出包围圈,快步朝大福晋走去。
“大嫂,让我好找!”姜舒月打过招呼,习惯性地去挽大福晋的手臂,却被人巧妙躲开了。
热闹的宴会厅静了一瞬,幸好太后及时赶到,才没让姜舒月社死太久。
九龙夺嫡,已然暗戳戳开始了,只是姜舒月从前一直没找到感觉。
大约是皇子福晋只有两位,也可能是姜舒月与大福晋做邻居的时候交好,宴席上两人挨着坐。
刚刚被大福晋下了面子,姜舒月不敢与她太近亲,只是客气地寒暄,之后无话。
宴会中途,有个端酒的小宫女忙中出错,失手打翻酒壶,弄湿了大福晋的裙子。
“朝服裙子可带了备用的?”大福晋问身边服侍的。
身边服侍的摇头,支支吾吾说没带:“另外一件有些跳线,送去针工局还没拿回来。”
冬日天冷,大福晋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若因此染上风寒,又要病上很长一段时间。
去年宫宴,大福晋帮过自己,姜舒月此时回报,也算扯平。
“大嫂,我那儿有一件花色差不多的,这就叫人拿来。”她说。
姜舒月嫁给四爷就是贝子福晋,没穿过阿哥福晋的朝服。贝子福晋的朝服只能说花色差不多,只穿裙子的话,也能蒙混过关。
大福晋蹙眉,这回倒是没有拒绝,客客气气说:“有劳雍郡王妃了。”
从前交好的时候,大福晋喊她四弟妹,或者老四媳妇,这才过去多久,就变成雍郡王妃了。
明知道早晚要争,撕破脸也正常,可姜舒月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朝服裙子很快取来,姜舒月微笑示意大福晋去换,却见大福晋让身边服侍的先去偏殿做准备,她自己则借起身的机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姜舒月说:“小心太子。”
说完站起身,匆匆去偏殿换裙子去了。
姜舒月愣住,半天缓不过神。
小心太子?这话从何说起。
不过很快,就对上号了,因为冯巧儿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告诉她:“太子喝多了,闹得厉害,毓庆宫的人请我过去。”
姜舒月心中警铃大作,悄咪咪看向大福晋。两人离得很近,大福晋肯定听见了,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等会儿再说。”姜舒月没让冯巧儿立刻过去。
嫁进宫这一年多时间,姜舒月长开了一些,冯巧儿也长大了。
冯巧儿小时候更像冯掌柜,浓眉大眼,腰身粗壮。进宫之后,抽条长个,珠圆玉润似的小姑娘好像被拉长了,越长越像常妈妈和冯明知。
褪去婴儿肥,逐渐出落成一个姿容秀丽的大姑娘。
太子对冯巧儿的好,并不曾遮掩,姜舒月老早就知道。
每隔几日,毓庆宫便有人来请冯巧儿过去吃点心。
吃过点心,冯巧儿手里总是捧着礼物。有时候是一对耳坠子,有时候是一支珠花,知道冯巧儿爱吃,太子经常送她各地的美食。
冯巧儿在毓庆宫也不用做什么,就是陪太子说说话,聊聊天。或者太子写字,她站在旁边红袖添香。
发乎情,止乎礼。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格外用心。